8点50分,烦人的早点名终于结束了。
今天我是值班长,本来值班不算好活,繁锁不说,还板身子,但下社区更累。
一想到他下社区,能和他短暂的分别也是种“幸福”,可以稍微轻松点,起码思想压力没那么大。
所里有一项常规工作,那就是常驻人口数据库建设。一般的派出所,都采用守株待兔的方法,户口迁入或是办理暂住证的居民,及时录入人口数据库。
但这里面有漏洞,一是外来人口可能不来派出所登记;二是常驻人口随时可能离开,所以,这个数据一直是动态的。
比如在2016年全国“清网”专项行动中,所里每周都会接到协查通报;涉及辖区内的很大一部分人头线索都成了老黄历,这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在逃人员藏身于辖区,这是极不安定因素。
在派出所工作过3年的他更是深有体会,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走访,而且是坚持走访、常态化的走访。
当他提出这个动议时,大家面面相觑。
区内8万多户、15万多人口,以区区30余名警力,每人身上的工作量与压力可想而知,而且这是一项常态化工作。
“我负责客运站这片,老大难交给我。”
所长说出了这样的话,其他人自然无话可说。所以,只要没有紧急情况,他就同大家一样,走进社区,按照户籍登记地址,逐楼逐户清查人口。
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客运站这片外来流动人口多,光皮草城就三四个,还有一条街的干调批发部。
这几年经济形势风云变幻,商铺换手率高,今天买货时是张老板,明天来换货时可能就是李老板了。
而且道外老旧小区多,大多都是旧式楼梯,每天几万步,上上下下对膝关节是个考验。
而他就是一个“暴徒”--徒步的暴烈人士,我给他起的外号。
来到派出所这三年,他潜心研究所里几十年的历史、各项工作方法,这里的每个人、每样物、每件事他都一一“拜会”,细细体味。随后,又逐一走访机关、企业、居民、摊贩……
几个月时间,辖区处处留下他消瘦的身影。
他还劝我多走走,说是能减肥。我可不愿意这样减肥,我一般宁愿在家接警,也不愿出去陪他暴走。
他在市局这些年天天案牍劳形、挑灯夜战,走路肯定少,现在补上也是应该。哥已不是当年的哥,那年抓逃犯腿部受伤后,已基本与大运动量活动告别了。
他一走就是一个上午,这也是属于我的“美好时光”。
早上9点整。
他刚走出派出所,这边报警求助的群众已经来了好几个。
昨晚宇靖街上一家花店的玻璃被人砸了,不知是打击报复还是酗酒闹事,花店女老板前来报案。我立即通知下社区的片警去现场查勘,并先安排调取录像。
因为不知具体时间,录像涉及十几个小时,以最快的倍速回放也得一段时间,我就让花店老板与值班民警共同观看,寻找线索。
还有一对夫妻来给新生儿落户口,两口子喜气洋洋。我查看了他们带的户口本、身份证、医学出生证明,引导其去户籍窗口办理。
面对塞过来的喜糖,我指了指墙上的“八不准”。
“沾沾喜气,也不求你们办事,吃块糖算啥啊?”
“祝贺你们,有纪律,请理解。”
如此坚定拒绝也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