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风习习的,吹的人很清爽。
天上的月亮又圆又大,仿佛星爷电影里童话般的情景,下面的房间中传来蔡狼“哈赤哈赤”的喘气声和小可压抑的呻吟。
屋顶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或钢刀,锋利的箭头偶尔在月光下闪出寒光,令重九看了大急:这些死人,不知道把箭头藏起来,吓跑了刺客怎么办?
不过,重九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那黑衣刺客直直的越过数层墙头向这边奔来。
翻过最后一道墙,那刺客轻飘飘的像一片树叶样落在了地上,立在距离蔡狼新房门五十步的地方,静静的站着,身形稳如山岳。
看他那直立的扫帚样的发型,矮小的身材,正是上次来刺杀重九的那个倭人。
“好,你终于来了!”重九打了个呼哨。
四周屋顶上的伏兵纷纷站了起来,各拉强弓,那箭如雨般的向着那倭人射出。
“这次你还不死?”重九眼见四五十支箭都对准了同一个目标,不由的站了起来喊道。
“旋风斩(那人喊的是日语)”,只见雪亮的刀光一闪围着那人转了一圈,箭全部落在了地上,尽皆断为两半。
“啊!”重九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厉害,不由的张口结舌,头脑中隐隐觉的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这时,四周不少的潮州帮弟子已经抽出钢刀向下扑出,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同时扑向那一个人。
那人站在中央一动不动,等他们冲到十步的时候,忽然间一声大喝:“拦腰斩(仍是日语)。”
刀光再闪,十几个人举着钢刀前冲了几步,忽然腰间鲜血狂喷,“砰砰”摔倒在地,同箭一样尽皆变成两段,一段身子,一段腿。
“哇!”重九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场面(以前在西厂的训练已经全部忘了),不由的晚上吃的美食都呕了出来,“无霜,无霜,就够你了。”
见到这种情景,那些潮州弟子也不敢再向前,都站在屋顶上放起箭来,那人却主动出手了,手中刀一挥,喝一声:“迎风一刀斩(日语)!”
一道长长的刀气划过一面屋顶,屋顶上的潮州帮弟子便被开膛破肚,拦腰断为两截,那人挥了两挥,已经杀了一半人。
本来重九盘算好了,这南霸天派人来刺杀绝不会派很多人,至多不会超过十个人,自己这边埋伏了五十个好手,以五敌一总有胜算,何况自己还有压箱底的钟无霜和早已有备的蔡狼更是稳操胜券,为了不让王进和虎鲨破坏这次计划,走漏风声,重九还特意将两人调开了,让两人去海边保护渔民,防备倭寇。
结果这次人家只来了一个人,自己五十人,五十对一,已经被杀了二十五个,而且手段残酷骇人。
重九这才意识到这武力与数量根本不成比例,数量再多也弥补不了质量上的差距。
“我来,”钟无霜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忽然“呃”的一声,一口酒没压住全喷了出来,喷了重九一后背。
“哇,惨了,这次被你害惨了!”眼见钟无霜要倒,重九赶紧扶住她。
恰在这时,那人一刀向这面的屋顶劈来,“扑扑”旁边鲜血飞溅,两个潮州汉子被劈成了两半,重九只觉腰间一道凉嗖嗖的风刮过,心说:完了,完了,我成两半了!
人家说这人被腰斩之后还能活四五个时辰,是古代最痛苦的刑法,没想到我是这么个死法。
“咦?”重九耳中听到那人的什么发出一声惊呼,他低头一看,自己并没有成两半,身子依然完好,不由的立即欢喜无限,啊!老天保估我还活着。
这时,那人又是一刀劈来,这一次重九一下子搂住钟无霜从屋顶上滚了下去,掉在地上摔死也比腰斩强,重九可不敢再冒险。
更何况这屋顶只有四五米高,应该摔不死人。
那人一刀失手,不见了重九也不想去追,径直走向新房房门,一刀将门劈开,大红囍字被从正中劈成两半。
“谁?”床上蔡狼和小可都坐了起来,两人皆装作紧张恐惧的样子,这都是重九教的,重九的想法是装害怕让刺客放松警惕,然后乘机拿住,而且最好活捉。
蔡狼听到外面声音不对,早将藏在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压在被中。
那倭人并不再往里走,离床二十步,便举起了刀,忽然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见你们的孔子去吧!”
说完,刀光一闪忽然间斩落,一道凌厉的刀气直向蔡狼冲去。
“啊!”蔡狼大惊,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发出刀气,在蔡狼眼中这是世上少有的绝世高手。
幸好,蔡狼久经生死,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看他那动作便知道不好,一下子扑在小可身上,将小可压在身下,手中刀一挑,一床厚被被挑了起来,迎上那刀气。
“嘶嘶”声响,刀气将厚被子切成了两段,棉絮飞出不少,连着身下的床也一阵摇晃,刀气劈进去了接近两尺。
倭人欲速战速绝,脚下一滑,如踩在冰上一样冲到蔡狼面前,挥刀向他头颈斩去。
蔡狼来不及躲闪,右手举短刀去挡,没想到那人刀法如神,劈出的刀还能变招,由竖劈忽然变成了横削。
“啊,”蔡狼手上一阵剧痛,手中的短刀“咣”的掉在地上,搭眼看时,差点被吓的魂飞魄散,自己右手除大拇指外的四个手指全被削断了。
小可在蔡狼身下大叫:“郎君,你怎么啦?”
“哈哈,花姑娘,你家郎君很快便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有什么遗言快说吧!”那倭人停了手,用生硬的中国话哈哈笑道。
蔡狼却用左手掏出被下另一柄短刀向他小腹狠狠刺来,蔡狼知道与对方武功差距太大,因此这一刀用了全力。
这全力的一刀却仍然落了空,那倭人脚下一用力便滑退一丈有余,蔡狼的短刀自然落了空。
这时,小可却从蔡狼身下挣扎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柄宝剑,大声道:“放过我郎君,要杀杀我!”
“不”,蔡狼用尚自流血的右手将小可推开,急叫,“你走,快去找你姐姐。”
“不,我们是夫妻,要死一起死!”小可握着宝剑挡在蔡狼身前,蔡狼赶紧又挡在小可身前,两人不断交替移动,倒是离那倭人越来越近。
“不用争了,反正你们都要死,我让你们死个痛快!”倭人两足分开立定,高高将武士刀举过头顶,正在大喝劈出。
“哗啦啦,”旁边的窗户忽然碎了,一道如丝如线的刀光射向倭人。
“小鬼子休得猖狂,本官会你!”
齐远山一身白色紧身衣,手舞一柄雪亮腰刀如风卷残云般向倭人扑去,刀上散发出一条条的明亮的细线缠向武士刀。
倭人赞声:“好刀法!”
退后一步,两手握武士刀挥动起来,嘴中不断喊着:“逆风斩、轮盘斩、一刀斩、破空斩……”
屋内登时刀气纵横,四周桌椅尽皆被刀气所碎,墙壁上留下一条条深深刀痕,齐远山一边战斗,一边用身体掩护蔡狼两人,要让两人先从窗户出去。
那倭人刀法凌厉至极,不断的劈向那窗户,两人一时竟出不去。
倭人与齐远山都想速战速决,蔡狼的伤要治,倭人担心敌人越来越多,于是两人都展开了快刀,眨眼之间两人对劈一十七刀。
齐远山的木绵刀法讲求以柔克刚,利于久战,而倭人刀法刚猛,利于速决,因此齐远山吃了亏,最后一刀相较,被对方刀气伤了右肩,“当”钢刀跌落在地。
倭人大喜:“哈哈,又一个县官要死在我手里啦!”
说着,举刀向齐远山胸口刺去,齐远山知道自己无幸,也不躲闪,而是运劲于臂,忽然间一个横扫将蔡狼、小可推出窗外,大声咆哮道:“走啊!”
倭人的刀尖已经刺入了齐远山胸口,却听“咣”的一声,金属碰撞之声,一物旋转着飞来,将倭人的刀打了开去。
那东西旋转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形状。
倭人是两手持刀刺的,用了八成力量,不但被人格开,而且刀上隐隐一股大力传来,几乎拿捏不住,这是倭人自“一刀斩”绝艺练成以来从未有过之事,不由的心中暗惊:“什么人?”
“阿弥陀佛,施主想吃夜宵吗?”一个矮小的僧人忽然出现在了门口,脸上笑嘻嘻的,那个旋转的东西飞回了他手中,原来是一柄大头菜刀。
“八嘎,”倭人一声咆哮,武士刀转向火头僧。
火头僧嘻嘻笑着:“不是夜宵,想打架是吧?也好,贫僧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火头僧忽然将刀一抛,那刀便直挺挺的刀头向下悬在他身前。
“以实控虚,悬刀法?”倭人惊讶叫道,“这个我也会!”
说着,倭人将武士刀一抛,武士刀旋转着向火头僧斩来,火头僧手一动,大头菜刀迎了上去,两柄刀在半空中相撞,“乒乓”作响,如打铁一般。
火头僧忽然又从后腰掏出一柄菜刀来加了进去:“我再给你加点料!”
两柄菜刀在空中从两面夹击那武士刀,配合十分默契,有时一个主攻,一个掩护,有时一个挡,一个切,又有时两个一起打伏击,还有时直接攻向倭人本体。
倭人身形急速旋转,武士刀在他周身上下纷飞,倭人咬咬牙抽出第二柄武士刀,加入了进去,四柄刀混战成一团,凑起了锅碗瓢盆欢乐曲。
“耶,有两下子啊!”火头僧一见,却又从后腰掏出一柄同样菜刀扔了进去,三柄菜刀对两柄武士刀。
这控制两柄刀与控制一柄刀相比难度不是增加了两倍,而是增加六倍之多,手势要一分为二、心理要一分为二、灵气要一分为二。
三柄刀比一柄刀难度则增加十六倍。
控制两柄武士刀已经是倭人的极限,倭人满头大汗,周身皆是刀光,一不小心不用别人,恐怕得死在自己刀下。
而火头僧则凝立不动,手指或伸或屈显的行有余力。
再斗三招,两柄菜刀分别格开了武士刀,第三柄菜刀却触在了倭人鼻子上,然后凝立不动,要是劈下去,倭人的小脑袋将被劈成两半。
“我输了!”倭人垂下手臂,“当、当”两柄武士刀掉落在他脚下。
火头僧并没有收回菜刀,三柄菜刀依然在围着倭人身周盘旋飞舞,困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