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军师?”重九一脸媚笑的凑上前去,悄悄将五千两银票塞了过去,“听说大当家的遇到了点麻烦?我想过去帮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石军师脸一板,神色冰冷,瞟了一眼那银票狠狠训道:“哼,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义军不兴这个!”
嘴上这么说着,却四顾无人注意这边,悄悄将银票纳入了衣袖之中,心想:这小子准成是这些天被自己折腾的够呛,想借机离开!这样也好,就让太平王亲自处理他好了,也免得给自己添事!
重九听了他的话本来心里一暗,见他收了银票,脸上笑的更畅。
“咳,恩!”石军师缓和了语气,“难得你对太平王一片忠心。本军师就派你和雷一鸣去增援太平王。记住,一定要好好表现!”
“是,是,是……这个不劳军师吩咐!”
重九从石军师手中接过调兵信物—一块白骨,也不知是猪骨头还是人骨头,上面用锐器刻有“石景隆”三个字。
重九跟雷一鸣一说,雷一鸣极为高兴,能跟师父一齐领兵作战,这意味着有更多机会学到师父的真本事了!
说走就走,重九没有丝毫迟疑,以救兵如救火为由,迅速的和雷一鸣带着雷一鸣的二千五百人离开了。
雷一鸣手下只有二千五百人,说起来是个小总兵,虽然他个人武艺高强,但他的脾气太暴躁,别人也不敢将大军交给他。
石军师一直在冷冷注视着,看到两人离开,立即将白万顺叫了过去,面授机宜,接着白万顺也拄着拐杖带着他的本部三万五千人离开了。
白万顺统帅三万五千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总兵了。
重九和雷一鸣见到太平王时,李胡子正在开会,众将济济一堂,纷纷讨论着刚才的战斗情况。
刚才一战让李胡子认识到,这官兵并不全是草包,同义军一样也有高明之士,也有勇猛肯战之人,也有不怕死的士兵!
尤其是那穿着威武战甲的胖子,一个人便斩杀了数千人,临死还杀了两板斧黄明总兵。
这些官兵不像以前的官兵,一打仗个个争先恐后的逃命,李胡子感到自己第一次遇上了硬茬子,值得庆幸的是早早采用了女儿诱敌之计,这时义军仍然占据着主动。
更可喜的是,女儿刚才传来消息,已经活捉了另一路官军的头子,听说是当今太子—朱祐樘。
这样自己手中的筹码便更多了,大不了以朱祐樘为人质,向大明皇上谈叛。
当然,若是能够消灭了眼前这队官兵,再捉住另一名皇子,就稳操胜券了。
耳中听着众将乱七八糟的建议,令李胡子心烦不已,这些将军、总兵虽然能打善战,但出主意,一百个也顶不上女儿一个。
你听听他们出的是什么主意?
这个说:“我们要从顶上进攻,发挥我飞军的优势,若是乘夜攻击,敌人一定想不到,必会大获全胜的!”
李胡子能当领袖,自然有一定的判断力:“你以为人家晚上不设岗哨吗?”
那个道:“我建议用火攻,想当年诸葛亮三把火烧死曹军无数……”
李胡子问:“那要怎么点火呢?”
“这个……”
还有的说:“以本勇武将军看,我们就是要进攻,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请大王允许我带兵从两头进攻,我就不信攻不进去!”
李胡子问:“那得死多少兄弟啊?”
那人拍着胸脯答:“不怕,我们人多!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那好……”
结果,半个小时后,这小子带着一脸烟灰,满身硝烟味跑回来了:“大王,不行哪,敌人的地雷、火炮太厉害了……我的兄弟死伤惨重啊!大王要替我报仇啊!”
李胡子飞起一脚将其踢出帐外。
还有一个嬉皮笑脸的凑上来献计:“大王,我有一个好主意!”
看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样子,李胡子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妙计,只听这小子故作高深的道:“大伙儿说,这人最最离不开的是什么呀?”
“银子!”
“错!”
“美女!”
“错!”
“兄弟!”
“错!”
“父亲!”
“不对!”
“母亲!”
“也不对!”
“太平王!”有人大声道。
“更不对!”
“你敢说你能离开太平王?”
“呃……这个……太平王当然是离不开的!不过,有一件东西比太平王更离不开!”
“你敢说有东西比太平王更重要?”
“好了,好了,别打叉,让他说,卖什么关子,真是!”
“很简单就是空气!你们想哪个人能离开空气生存啊?”
“嗨,你早说啊!这个谁不知道?”
李胡子:“快说你的好主意吧!”
“我的主意就是用一块大大的布将整个通天峡包起来,憋死这些狗 娘养的!”
我倒!一群人皆倒在地上。
这真是个惊天大妙计,李胡子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包从何出?”
“这……”那人皱了眉,“这个我还没想好!”
忽然一个年轻细细的声音操着粤语口音插了进来:“我出个主意试试?”
“大伙儿说,现在官兵们最最需要的是什么?”
倒!刚刚爬起来的众人又倒了一地,敢情又来了一位。
却见一位年约三十的青年男子,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裳施施然走了进来,手中居然摇着一柄折扇,大冬天的玩折扇不是流氓就是诸葛亮。
雷一鸣像保镖一样虎视眈眈的跟在他身后。
李胡子曾经见过重九一面,此时却也想不起来了,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把一个小小总兵放在心上:“你是?”
“在下新兵营总兵王进,拜见大当家的!”重九自恃皇子身份,因此只是一抱拳,并不磕头。
义军对于这些虚礼倒不讲究,李胡子支着额头想了一下,忽然记起了这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我想起来了,你是擒了南郑知县的那个王总兵……”
“是极,是极,谢谢大当家的还记的我!”
“嗯,你这总兵还是我亲封的!这次你又有什么好主意?”
“请大当家的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胡子盯着重九想了一下,答出两个字:“粮食!”
“一百分,”重九拍手叫好,“果然不愧为大当家的,这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食!之所以是我们围住了他们,而不是他们围住了我们,就在于我们可以自由行动,到处收粮,他们的粮食却是越来越少,到最后个个饿死!”
“废话这还用你说?”旁边有人喝斥。
重九腆着脸凑过去问道:“这位仁兄贵姓?”
“什么贵不贵,贱不贱?本总兵乃一箭双雕王唐剑!”
“果然还贱,请问唐贱先生你有什么好法能不费一弓一箭灭尽敌军?”
“不费一弓一箭?哼哼,我看是做梦!”
“是不是做梦,做了才知道,这么说你是不能了?”
“这……”
雷一鸣踏上一步,如雷吼道:“千万不要小瞧我师父,哪个小瞧我师父哪个就要付出代价!”
重九用扇子敲了敲雷一鸣的头,笑道:“不要这么大声,叫得响的不一定代表有本事,那些沉默寡言的才可怕!”
说着这话,重九望向站在李胡子身后那个戴牛角面具,一身盔甲的武士。
那人的脸也正望向重九这边。
重九停了一下,继续道:“敌人现在最需要的是粮食,如果我们困他们两三天,然后想个办法故意让他们抢回去一些粮食,你猜他们会怎样?”
“让他们抢去粮食?你白痴啊!”唐剑再次叫道。
雷一鸣向他怒目而视。
重九却“刷”的打开折扇摇了摇:“若是这粮食里面拌上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呢?”
这一下子众人都明白了,一想的确是条毒计,敌人中计的可能性极大,不由的纷纷叫起好来。
李胡子拍拍重九的肩,说了句:“你真阴……”
重九不由苦笑:“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