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一口气跑回了县衙,找到正在埋头处理公文的齐远山,一把抱住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什么?你杀人了?”齐远山惊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己就这么两个得力助手,可不希望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而且还是凶杀案。
这广州知府正来公文说,过两天要来视察呢。
怎么能这个时候出乱子呢?
齐远山忽然看到重九一身的血,又紧张的拉住重九:“悦然,你要不要紧?大夫,大夫……”
“不用叫了,皮肉伤我应该没事,”重九上气不接下气的将事情简单也了一下,重点说到了自己的疑惑之处。
那两个打了自己一掌,自己两个手根本没动,他们就倒地死了。
齐远山确认了好几遍后才说:“你说他们口中吐出绿沫子?”
“是,绝对错不了,我看的很清楚!”
“那就好,我想这应该不是你的缘故。走,叫上王进和师爷,我们去现场。”
“去现场?”重九有些害怕,害怕万一有人报仇,自己这么四个人,可是不够打。
王进去查一宗偷盗案了,不在衙内。
齐远山只得带着重九和卜师爷,另外叫上两个衙役赶去那条大街。
南头城总共九街,那条街叫和阳街。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当地已经围了很多人,二十几个与他们一样的壮汉乱哄哄的围着,许多的百姓都远远的站在街道两侧围观。
看到五人过来,其中一个因打重九被震飞的小子立即指着重九狂叫起来:“是他,就是他杀了我们兄弟。”
“哗啦,”二十几个人一下子围了过来,将五人围在其中。
卜师爷不干了,野鸡脖子一挺,阴阳怪气的喝道:“干嘛,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哪?”
七八个人乱哄哄的叫:“什么造反?你活的不耐烦了,敢这么对我们说话?”
因为出来的匆忙,齐远山并没有穿官服。
那知县的官服实际上只有在升堂等正式场合才穿,平时在衙里处理公务的时候也是穿便服的。
卜师爷折扇向齐远山一指:“你们好大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两个小伙子挤了上来,横眉竖眼的问道:“他是谁?”
卜师爷挺着脖子丝毫不让:“他就是这里的天!”
“哈哈,哈哈……”二十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他们打量了齐远山一阵,见齐远山年纪不大,文质彬彬的,一幅书生模样,不由的充满蔑视的笑道:“他算什么这里的天,这里的天是我们家南爷!”
“大胆,见了县太爷还不跪下?”卜师爷陡然提高了声量,一声大喝,这是在堂上练出来的,虽然没有内力倒也颇具威势。
“县太爷?”
听了这个名字,二十几个人止住了笑,却也并不如何害怕,其中一个领头的三十岁左右,大冬天依然露着胸膛,铁板样的汉子站出来,只是拱拱手:“见过县太爷。我家老爷是进士,按照律法见了再大的官也不用跪,所以我们也不用跪!”
“胡说,”卜师爷急的脸红脖子粗,“律法规定进士是可以不跪,但那们这些杂鱼必须得跪!”
那铁板样的人知道他说的有理,也不与他辩驳,向身后一指,转移了话题:“县大老爷来的正好,你的人杀死了我的两个兄弟,这笔帐怎么算?”
齐远山踏上一步,冷然道:“我要验尸!”
说着,走上前去。
齐远山虽然年纪不大,当县太爷不久,但气度沉稳,已经颇具几分县太爷的威严,他一上前无人敢拦。
齐远山走到那两具尸体面前,蹲下查看,只见两人已经气绝多时,此时全身都染上了一层奇异的绿色。
细细检查一遍,除了那要害之处实在不方便检查,竟是没有找到伤口。
原来,碧血神针极为阴毒,中者就算能够抵抗的住毒气,但那深入肌肤内的神针依然会沿着血脉四处流走,不一定插在什么位置,永留后患。
“这两人不是悦然主簿杀的,他们是中毒身亡,悦然不会这种阴毒武功,也没有这样的怪毒。至于他们的死,我也感到很难过,我身为本县父母官,自会查出凶手,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直站在齐远山身后的重九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人不是自己杀的,那真是太好了。”
“哼,你说不是他就是不是他,你有什么证据?至于查凶手的事,我们会做也用不着你好心。把你这个什么主簿交给我们,这事就算了了,否则……哼哼……大家都看的清楚,我们兄弟的确是因他而死……我家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卜师爷见过猖狂的,没见过这么猖狂的,竟敢威胁县官大老爷,卜师爷立即上前骂道:“瞎了你个狗奴才的眼,敢这么跟我家老爷说话,我要拿你立即上大堂上去打断你的狗腿。来人哪……”
卜师爷一声喝:“给我拿下!”
本来跟三人一起来的那两个衙役一直躲在三人身后,躲的远远的,此时听师爷叫他们拿人,两人突然对望一眼,撒腿便向来路跑了,眨眼间已经跑出很远。
“喂,你们干什么?回来,回来……”卜师爷还扯了嗓子在叫骂,“没良心的东西,给你们的银子都喂狗啦……”
只听两人的声音遥遥传来:“我们不干了,我们辞职了……不干了……不干了……”
“没良心的狗东西……”卜师爷气的浑身都打哆嗦。
重九见一直与自己对着干的师爷,关键时候竟这么维护自己,不由的也很感动,上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师爷,算了,谢谢你这么帮我!”
卜师爷翻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说道:“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这人生地不熟的,只有我们三个外地人。”
看到连衙役都跑了,那二十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无比。
忽然一个清冷妩媚的声音响了起来:“人是我杀的!”
接着,两个妙龄少女脸覆轻纱从里面小巷转了出来,两人一出场,便震动了所有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其美貌,一抬头抚秀发,那动作都优雅无比。
那种风情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天然的,连时间都仿佛变慢了,两人的动作也在放慢放大,两人的脸缓缓转动,目光透过轻纱落在了重九身上。
重九的心跳在加快,发出“咚咚”的声音,重九有一种感觉,好象这两个人曾经在哪里见过,但搜遍记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耳边隐隐响起了女子的笑声:“这没有心,怎么会有爱呢?”
“没有心怎么会有爱呢?”重九只觉的自己的胸口在阵阵抽紧,有一种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