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南枝的宠物诊所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四五个人来势汹汹,举起印有“杀狗偿命,庸医害人”的红色横幅,站在诊所外叫骂,声势浩大,沸沸扬扬。
“南枝,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家的狗都给治死了,还有什么脸在这开店!”
“是啊,你今天不给哥几个交代,这事没完!”
这吵嚷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对着宠物店指指点点。
南枝认出来人,李勇,前天抱着法斗,来到店里治病。
那只法斗精神萎靡,呼吸急促,呕吐,还伴随了便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休克,情况非常严重。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南枝怀疑可能中毒。她快速进行治疗,洗胃、确定中毒来源,用药。
整整一个下午,才保住了它的命。隔天,李勇带着活蹦乱跳的宠物回家了。可此时此刻,他却站在南枝面前,控诉法斗被治死了。
为了堵住南枝和其他看客的嘴,李勇使了个眼色,旁边站着的男人,将手中的一团东西扔到南枝面前。
法斗的尸体从棉被里滚了出来,僵硬的身体冲击着地面,这画面太过残忍,引得围观的人一阵惊呼。
“这就是证据!”李勇指着地上的法斗,冲着路过的群众细数着南枝的种种恶行,这话说得有模有样,大家已经同仇敌忾起来。
“没想到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没有医德的人,把人家宠物都给治死了,还一点愧疚都没有。”
对于外界的嘈杂,南枝充耳不闻,她低头检查着法斗的尸体,试图找寻它的死因。
对于自己的医术,她一直都很有信心。初听时,她确实震惊,甚至对自己当时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她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当时的症状、自己的应对办法,她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我想要解剖一下,判断出它真正的死因。”
李勇却不给南枝任何机会:“你都把他害死了,竟然还要解剖它,连个全尸都不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医生!”
“我大哥可是把它当亲儿子养,你这相当于,不仅断了我大哥的后,还要在他的心上捅刀子!”
李勇不动声色地瞪了眼说话那人,恨不得让他收回刚才的话,什么叫断了自己的后!
人群逐渐围拢,李勇和几个同伴冲进了诊所内,明目张胆地砸起了东西,看着像是悲伤过度后的泄愤。
南枝上前阻止,却被李勇一把推开,眼见着身体不受控制,朝着桌角撞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拦在怀中。
李承泽低下头,询问南枝有没有哪里受伤,眼神关切。直到得到肯定答案后,他才放下心来。将南枝护在身后,神情冷峻地望向李勇。
“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难不成是这庸医的同伙?”
李承泽冷冷一笑,诊所外传来警笛声,杨万里和另一名同事走了进来。
“警察,你们来得正好,快把这个杀手凶手抓起来,好好调查调查,看看她的营业执照和宠物医师的执照,是不是伪造的!”说话的同时,李勇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好似在快速思考着什么。
杨万里表明来意,说接到报警,有人寻衅滋事,并且存在违法行为。李勇连忙辩解自己可不是坏人,是南枝把自己的狗给治死了,证据就躺在外面呢。
杨万里表情如常,表示这件事情自己会调查,不过还有另一事件,请李勇等人回警局,协助调查。
从警局回到诊所后,南枝还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
李承泽倒了杯热水,递了过去。她有太多疑问和不解。
到底李承泽是怎么知道李勇几人故意挑衅,又是怎么提前预判了他们的行动?
他神秘一笑,把整件事娓娓道来。
前段时间,他从南枝那里得知,最近好几个宠物,因为犬瘟、细小和各种病毒而过来医治。
正常来说,购买宠物的时候,卖家都会进行检查,并且出具宠物状况良好的证明,而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南枝进行了详细的诊断,认为这几只宠物,在购买前可能就已经得病了。
李承泽将这几件独立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认为卖家存在极大问题。利益面前,人心难测。
他怕这事儿会牵连南枝,于是联系了在渔港镇任职警察的堂哥——杨万里,拜托他帮忙调查。
果然不出所料,不法商家隐瞒宠物病情,伪造证明,从中谋取巨大利益。因为南枝的证明,导致宠物主人频频上门讨要说法,生意受损。
他们怀恨在心,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毁了南枝的名声,看她还敢不敢跟自己作对。
于是设计了法斗之死,拉横幅,上门讹诈打砸的事情。
听到这里,除了震惊外,还有对于李承泽的感激,他竟然默默做了这么多的事。
如若不是真如他所料,李勇果真上门滋事,那他所做的一切,自己都有可能无从得知。
“没提前告诉你,我很抱歉。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不希望你有压力。”
南枝抬头,双眸望向李承泽,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承泽倏地脸红,丝毫没有刚才在人前时的镇定模样。
“那个,因为我欣赏你。”
南枝挑眉,语气中带了些玩世不恭,问他欣赏自己什么。
他因紧张而连续吞咽着口水:“欣赏你善良,聪明……”
任谁都听得出,他没有说出实话。李承泽深呼吸后,再次开口:“不是欣赏,是喜欢。”
“喜欢你果敢。面对伤痛,依旧活得肆意洒脱。你敢爱敢恨,做事爽利。你善良有爱心,不管是对动物,还是对人。你的思想深刻,你的脆弱无助,你的淡然冷漠,你的心高气傲,我都喜欢……”
那么多喜欢南枝的理由,被李承泽一一细数。
可南枝真的很想开口问,就算我爸跟你妈曾经那样不堪过,就算我妈现在这么讨厌你,你也喜欢我?
可是她怕,怕他年纪小,不懂什么叫责任。怕他不过是头脑发热下的胡言乱语。怕他其实根本没有想清楚。
南枝淡然一笑:“等你搞清楚了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再来跟我说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