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什么的，这说的也太严重了点。
孙海光发现，女儿对冯扬的成见比自己还深。
“女儿啊，嫁不嫁的咱先不说，你对冯扬确实是有太多误会了，他在京城的名声是不好，可那是因为他得罪了周立。”
“周立？京城四少的那位周少爷吗？”
孙海光摇摇头：“什么京城四少，京城死狗还差不多，好女儿，你仔细听你爹跟你说……”
当下，他便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孙柠讲了一遍。
“好闺女，你习武回来最喜欢说的四个字就是惩恶扬善，除暴安良，那你说，冯扬做的这些事是不是惩恶扬善，除暴安良，他是不是一无是处？”
孙柠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出去这几年，冯扬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些，都是真的吗？”
“你要是不信，明天我带你亲眼去看看就是。”
孙海光在劝导女儿的时候，相国也带着一肚子气回了相国府。
陈颜玉得到消息，立即带着苒苒来到书房见相国。
这么大的事情，她做女儿的不能不帮父亲分担。
但进入书房后，她也没有第一时间逼问，而是先给相国倒了热茶，又给他捏了肩膀捶背，等到相国终于放松下来，没那么紧绷了，她才自然而然道：“爹，一切的事情都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要逼迫自己。”
女儿如此善解人意，相国就更不想这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他叹口气：“冯扬不肯收我的生硝，我们得另想办法了。”
“不肯收？”
陈颜玉愣了愣。
还以为凭她们的交情，冯扬能给几分薄面，没想到这么快就拒绝了。
她顿时有些失望，看来，认为他们之间算是朋友关系的，只有她一个。
“他不肯收就算了，爹，你也别太着急，明儿个我出去问问那些闺中的朋友，也许她们能有什么消息也不一定。”
“哎，别问了，那些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门路，我还是想办法去筹钱吧。”
看着父亲如此发愁的样子，陈颜玉微微蹙眉，还是有些不肯相信：“冯扬他是怎么说的？他明明就在收生硝，怎么会单单拒绝我们的？”
“爹，你去冯家是不是说话不客气，惹恼了他？”
“你！”闻言相国顿时来气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能那么不识好歹？求人办事还对人不客气？我够好声好气的了！”
“是那冯家父子不是个东西，竟然开出条件，要、要……”
话说到此处，相国干脆和盘托出。
“要你嫁给冯扬那个败家子，才肯收我们的生硝！”
什么？
陈颜玉张了张嘴，彻底愣住了。
苒苒更是瞪大眼睛怒不可遏：“这个混小子，从早到晚都在觊觎小姐，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
“要是让京城的人知道，小姐只因为一万斤生硝就下嫁，那小姐成什么了？他半点都不为小姐考虑，小姐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
陈颜玉也是缓缓摇头，失望透顶。
冯扬竟然以生硝为筹码，逼她下嫁，简直对她毫无尊重可言，也难怪父亲会如此发愁，如此愤怒。
可是，看着父亲忧愁的模样，她知道，不管是要父亲拉下脸去卖生硝，还是拉下脸去借钱，都是对他人格和尊严的巨大打击。
他守了一辈子的声誉，怎么能在此时功亏于溃？
想到此处，她眼神一定，鼻尖酸涩，但还是缓缓开口道：“爹，女儿愿意嫁给冯扬为妻。”
“玉儿？”
“小姐！”
预料到父亲会有很大的反应，陈颜玉忙道：“爹，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冯扬此人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且他的父亲还是京城有名的老好人，我嫁进冯府，相当于是下嫁，他们一定会好好待我，我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
“那也不行！”
相国气呼呼拍了下桌子。
“我陈某人再无能，也不会用女儿的婚姻大事，去解决我自己的债务问题！”
陈颜玉听到这话，已是十分欣慰，她轻轻捶了捶相国的肩膀，坚强微笑道：“爹，实际上，女儿早已十分倾慕冯扬的才华和为人，能够嫁给他为妻，女儿并不委屈。”
她说的这些，当然都是假话。
尽管在此之前她对冯扬已经有些改观了，但离心动还有十万八千里。
再加上这次冯扬的趁火打劫，她现在恨不得狠狠骂上冯扬一顿，但，为了父亲，为了相国府，她只能做出让步和牺牲。
相国却当真了，想起以前的传言，他顿时急了：“女儿，你糊涂啊，那冯扬到底有什么好？他再能赚银子，没有人给他撑腰，一夜之间就能一无所有！你知不知道？”
“爹，我嫁给他后，不就有爹给他撑腰了吗？爹爹一辈子两袖清风，不曾享福过，女儿嫁给一个商人，以后多多赚银子，也能让爹爹安享晚年。”
“我……”
相国想反驳，却无话可说。
他确实很想过一个富裕的晚年，尤其是年纪大了，说不定过几年就嗝屁了，他就更渴望那些他想买却一直买不起的文玩字画。
否则他也不会马前失蹄，参与制冰卖冰了。
若是真能靠着这桩婚事得偿所愿，倒也不是不行。
“罢了！反正你爹我本就无意官场，即便让你嫁给朝廷官员的儿子，对我也没什么助益，你若是真能看上冯家那小子，爹就随你！”
叹口气，他负手看向院子里的积雪。
“但愿那小子能好好对你吧。”
……
翌日。
孙海光好说歹说，终于把孙柠哄出了门。
马车沿着结冰的街道，缓缓朝城郊而去。
眼见位置越来越偏，孙柠忍不住开口：“爹，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见冯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马上就到了，你且等着就是！”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孙柠从马车上跳下来，又搀扶着父亲走下马车，一转身就看到了冯老爷子。
多年没见，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苍老了许多，但孙柠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冯叔叔，好久不见，宁儿给叔叔请安了。”
“宁儿不必多礼，哎呀，女大十八变，宁儿你这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冯老爷子本来喜欢孙柠，只是因为孙海光的关系，可等见到本人后，他对本人的喜爱瞬间直冲云霄。
这也太美了！
气质脱俗，乖巧有礼，太适合做他的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