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他就是姥爷？
冯扬上下端详着来人，企图从他的身上寻找出一丝不寻常的地方，可惜，除了穿的官服华丽了些，其他的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扬儿，你干什么，快跪下。”
冯老爷子连忙拽了冯扬一把，浑身冷汗涔涔。
让他跪……
实在是有点难。
不过想到对方既是母亲的父亲，又是父亲的岳父，名义上也算是他的姥爷，因此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忍耐着跪了下去。
但，这声外祖父，他是始终没能喊出口。
宋永章冷冷注视着冯扬，哼了一声。
这就是那个把周家搅得乌烟瘴气的败家子？
看着，也很普通嘛。
听说他刚刚考过了武举的初试，今天要大宴宾客，而经过冯家附近的时候，他又听说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跑过来闹事要债，这才没忍住，过来看上一眼。
最主要的，是看看这个自出生他就素未谋面，近来名声大噪的败家子外孙，冯扬。
“行了，都起来吧。”
因着刚刚宋舟、宋焰和冯家的争端，冯家门口本来就聚集了不少人，现在又因为他的到来，围的人更多了。
他不喜欢被人当猴子看，便冷冷道：“进去说。”
说完，便负着手率先走进了冯府的大门。
见状冯老爷子大喜过望！
岳父竟然进门了，岳父竟然进了冯家的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岳父至少愿意认可冯家了。
他连忙拉着冯扬追在了宋永章的屁股后面：“岳父大人，他就是冯扬，如云唯一的儿子，您的外孙！扬儿，快向你外祖父问安啊！”
冯扬很想说问个屁的安，但看着老爹这副高兴的像小孩似的样子，又不忍心叫他扫兴，只能硬着头皮道：“拜见宋大人，宋大人别来无恙？”
“什么宋大人，这是你外祖父。”
“够了！”
宋永章没什么耐心地打断了冯老爷子的话。
“你教出来的这个败家子，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没教养没礼数没本事，我本来也没指望他见到我狗嘴里能吐出象牙，你还有什么好说道的。”
一番话说完，冯老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不敢反驳，也不敢申辩，只能尴尬赔笑。
冯扬立即怒了。
这个什么狗屁外祖父，他有什么资格骂老爹？
“呵呵，既然你不指望我吐出什么象牙，还摆什么谱？这里是冯家，不是宋家，你说进来就进来，问过我和我爹了吗？大白天的随随便便闯别人家里来，我看你的家教也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
宋永章一怔，随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冯扬。
他早就听说此子十分叛逆，不服管教，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这个外祖父也不放在眼里。
要知道，他不但是他的外祖父，不但是礼部尚书，更曾担任过太子老师，做过太傅，更做过当今皇帝的幕僚，位高权重，随便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要他的性命，他怎么敢的？
冯老爷子也被冯扬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挡在他面前：“岳父恕罪，是我没有教好这小子，是我的错，还请岳父息怒。”
啪！
不等他说完，一记凶狠的耳光已经狠狠扇在了冯老爷子的脸上。
“息怒？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不好好教训他一番，你说我怎么息怒！”
冯老爷子被打也不敢支吾一声，甚至不敢去触碰自己的脸颊，只能咬牙苦笑：“岳父，您多年未见扬儿，扬儿心中难免有些委屈，我保证待会一定会好好教训他，岳父日理万机，就不要再在这种小事上浪费心神了。”
“你滚开！”
眼见冯老爷子一直挡在冯扬的面前，宋永章再次大怒，扬手又要给他一个大耳瓜子。
但这次，他没能打成。
因为他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冯扬眼神凶狠，忍着手上的剧痛，死死钳制住了宋永章的胳膊：“宋大人，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冯府，不是你宋家，你不经允许擅自闯入，已经触犯了大楚律法，若是再无故伤人，我不客气了！”
跟在后面的宋舟和宋焰，被冯扬的举动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这个败家子是疯了不成！
明明知道宋永章的身份，还敢对他如此不敬！
“扬儿！”
冯老爷子更是连忙上前阻拦，死死把他从宋永章面前拽开，然后噗通一声跪下：“岳父大人，求求你原谅扬儿吧，是我没有教好，都是我的错。”
“爹，你干什么给他下跪，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出言侮辱你！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有人欺负你，还要舔着脸巴结他，这才叫做有教养吗？如果这是宋家的教养，那我宁可不要！”
“扬儿，你憋说了！”
宋舟和宋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从小到，他们在宋永章的面前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更遑论这样出言顶撞，甚至是出言激怒了。
这一刻，冯扬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简直比高山还要高大，但，也比猛鬼还要恐怖。
比深夜还要漫长的沉默过后，宋永章忽然哼了一声：“没有实力的逞能，如纸片一样脆，今天也就是我站在你的面前，换成别人，你还能有命在？”
冯扬梗着脖子道：“你又如何？你对我还不如别人宽厚。”
“我对你不如别人宽厚？血浓于水，我至少还会顾念你娘，顾念你身上流的宋家的血，若是换成吏部户部的尚书过来试试，你就是九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此言一出，宋舟和宋焰全部傻眼。
冯老爷子也是猛然抬头，激动得浑身发抖：“岳父大人，您、您承认扬儿是您的外孙了？您承认他的身上流着冯家的血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来半天了，连一盏茶都没有的喝，说你们没教养你们还不乐意，哼。”
宋永章转过身，负手朝前而去，一边走一边像个老小孩一样抱怨了起来。
冯老爷子大喜，连忙喊了起来：“快月儿，上茶，上好茶！王管家，快去告诉厨房多做些好吃的，今日冯家要大摆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