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服气，所以想要趁机除掉楚牧之。
可惜他棋差一招。
楚牧之是燕家军的精神支柱，他不倒下，楚家军就永远不会溃散。
“燕凌宵的计谋诡谲，我们先不要跟燕家军硬碰硬。”楚牧之说道，“他们会派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现在需要韬光养晦，休养生息。
这件事，我会禀告朝廷，请朝廷做主。
我们要等待朝廷的调遣，不能贸然行事。
我不想失去了楚家军，还失去了燕家军。”
“将军，我们不怕。”
“楚家军，宁折不弯！”
众人纷纷附和。
他们的热情，让楚牧之有点意外。
“不错，我们楚家军就该宁折不弯。”楚牧之朗笑，“但是不能鲁莽！
你们记住了，楚家军是我的，谁也不许欺负它，否则我饶不了他！”
众人哄堂大笑。
“楚将军威武霸气！”
燕北骁的首级挂在城门口。
他是自己撞死的。
死之前，仍在大喊：“我们燕家男儿顶天立地，死也不会投降！”
燕北骁的父亲燕南州勃然大怒，命令燕凌霄带着骑兵，杀进京都，灭了楚家。
“爹，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办吧！”燕凌霄提议，“楚家军已经没了大将，不值得浪费兵力。”
“楚家军的大帅是楚牧之。”燕南州皱起了眉头，“这是个棘手角色。”
他们曾经联手攻克了一座小镇，却遭遇了楚牧之。
楚牧之身边的侍卫，全部是从楚家军挑选的，都是悍卒，个个骁勇善战。
燕南州和燕凌霄的人，根本挡不住。
“我们不能轻敌。”燕凌霄道，“楚牧之是个厉害角色。当初他们楚家军，在燕云州的名声就不太好。
楚牧之更是凶名赫赫。他一路从楚家军打出来，又在战场上屡次立功，深得民望。
我们要是小觑了他，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燕南州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他同意了燕凌霄的建议。
他们再次集结大军，浩浩荡荡往京都而去。
楚牧之收敛了所有的锋芒，蛰伏在军营里，不再出征。
这次，他没有阻拦燕凌霄。
他不是怕了燕家军。
他是想借助燕家军，给朝廷施压，逼迫朝廷给燕北骁翻案，解除楚家军的嫌疑。
朝廷会相信他吗？
不管朝廷信不信，他已经尽力。
燕家军入驻燕凌霄的大营。
大营里，一片肃穆。
燕凌霄正坐在主位上喝酒。
燕凌骁跪在他脚下，哭得眼睛红肿，哽咽难止。
燕凌霄看着这个儿子，心疼极了。
他把燕凌骁扶起来，道：“阿骁，你起来。父王不怪你，是父王太愚蠢了。”
他一直以为燕凌骁不学无术，才会在燕家军中混迹。
他对燕凌骁抱怨的，是楚牧之和楚家的嚣张狂妄。
他不知道，燕凌骁有这样的能力。
如今他的骄傲和尊严被狠狠践踏在泥土里，连挣扎的权利都没了，他如何能不悔恨？
他的妻妾儿女们，也都默然垂泪。
“阿骁啊，父王对不住你......”燕南州痛苦叹息。
他们父子俩，抱头痛哭，久久无法言语。
他们不仅仅是父子，他们还有兄弟情义。
燕凌骁和燕南州，是同胞兄弟。
他们年幼丧母，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俩相依为命，后来母亲病逝了。
她临死的时候，交代了燕南州：“阿骁是庶子，不得继承爵位。
你若是念着同胞兄弟的感情，你多帮衬着他些。”
燕南州答应了母亲，他一直在照顾燕凌骁。
燕凌骁也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在他二十岁时娶了妻室，诞育了儿女。
过上了富贵闲散、美满安康的日子。
这一切都是燕凌霄的母亲给予的。
她去世之后，燕家的爵位落在了庶子的头上。
燕南州一直记得这份恩德，他对燕凌骁非常好，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光宗耀祖。
可惜，一切都毁于一旦。
他的儿子们都被赶走，甚至还要斩断他们的翅膀。
那些孩子，都被他放弃了。
他的妻妾，也在哭诉，她们的孩子们受了什么委屈。
他的嫡子嫡女，竟被楚家人打成这幅模样。
燕凌骁的心情复杂。
他不能替儿子们报仇吗？
他当然愿意，可他没办法！
楚家的铁蹄，不是燕家军能抵抗的。
“父亲，我不甘心啊。”燕凌骁哭道，“儿子真是不甘心。”
燕南州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吟良久。
“阿骁，你别急。楚家军不堪一击，早晚有机会收拾他们。”燕南州道。
他心里，却想着要找皇帝求情。
楚家军，他必须得拿回来，给燕凌骁作为补偿。
燕凌骁却不甘心。
他不停骂着，骂自己没用。
“我要是有楚家军，早就灭了秦州，怎么会败给秦王！”他吼道，“楚牧之，我一定要杀了他！”
“胡闹。”燕南州呵斥，“阿骁，别说这种话。”
燕凌骁擦干净眼泪，低声说：“是。”
燕南州看着燕凌骁乖顺的模样，不由心软几分。
他摸了摸燕凌骁的脑袋，问他道：“阿骁，你还想回去吗？”
“父王，您别劝儿子，儿子心意已决。儿子要报仇。”燕凌骁咬牙切齿，“儿子要亲自取了楚牧之的性命。”
他眼底迸射出刻骨铭心的仇恨，让人毛骨悚然。
“阿骁，父王知道你的志向远大，你比父王强很多。
父王也想报仇，想要夺回属于我们的荣华富贵。只是，我们没有这个实力。”燕南州道。
燕凌骁冷笑。
他抬眸，目光幽邃看着燕南州：“父王，这不是你的责任。我娘临终的托付，你忘了吗？”
燕南州沉默了半晌。
他的确答应了自己的亡妻。
只是，到了现在，他心绪乱了。
他不知道楚牧之是什么样子的。
他没见过楚牧之。
楚家军是燕北军的宿敌。
楚家的铁血残暴，燕南州也听过，他也想为自己的军队洗刷冤屈，证明燕北军不是废物。
楚家的存在，让燕南州恐惧。
“阿骁，父王要考虑考虑。”最终，燕南州说道。
燕凌骁道：“那父王您慢慢想，儿子去处置其他人。”
说罢，转身离开了。
燕南州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消瘦单薄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