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得退了出去。
黄师傅又咳嗽了几声。
黄师傅夫人端了参茶过来。
顾瑾之从药箱里拿了一瓶膏药出来。她递给了黄师傅。
“你且贴上，每天两次，连敷五天；我每天来给你换一次药。
五天后，你试着活动一下四肢。若是还不舒服，就找我。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把我的方子写下来，让丫鬟送回家去熬药。”
顾瑾之叮嘱黄师傅，“切忌不可大补大补。你现在这种情况，吃什么补什么的话，反而害死了你。”
她叮嘱得很详尽。
这是个懂事的姑娘，不像其他江湖游医，只是沽名钓誉，毫无本事。
黄师傅点点头，让自己的大儿媳妇去写了方子，让丫鬟送了出去。
“顾小姐，你跟着我去隔壁屋子歇歇脚，如何？”黄师傅问。
顾瑾之颔首。
她扶着黄师傅的胳膊，走了几步路，又停下来，轻声道：“我姓顾，叫顾瑾之，黄老板记住这个名字。
我并非贪慕富贵，我不求荣华富贵，我只想替我母亲讨回公道。
所以我希望黄老板不要误解我。我今日的举措，纯粹是为了医者仁心。”
黄师傅点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
顾瑾之的确是有良心的。
她肯定看了黄师傅的病例，知晓了黄师傅的病情。
黄师傅也不怀疑。
“多谢你。”黄师傅诚恳说道。
顾瑾之道：“您不必言谢。您也是因为我母亲被冤枉，我心怀愧疚罢了。
若我不能证明，我的方法能治好你的病，您又如何？”
“我自然会谢。”黄师傅道。
顾瑾之笑了笑。
他们俩到了旁边厢房。
顾瑾之给黄师傅诊脉，发现他的病，和上次黄师傅的差不多。
“黄老板，恕我直言，您是肺疾......”顾瑾之斟酌道。
“嗯，我知道。”黄师傅淡淡打断她，“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济。你说，如何治？”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顾瑾之略微沉思。
她仔细查了黄师傅舌苔、面相，又把他的手翻过来，检查掌纹。
然后再看看黄师傅的指甲。
她一样一样的检查，表情越来越严肃。
半晌之后，她道：“黄老板，您不妨去找个大夫瞧瞧。”
黄师傅愕然。
黄师傅的妻子和几个女儿也惊讶。
“为何？”
顾瑾之没有说话。
她的神情很凝重，让大家都猜测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于是，众人都盯着她。
“黄老爷的脉象很古怪。”顾瑾之道，“他的肺疾，应该有六七年了。”
黄师傅猛然站起身，震撼地看着她。
他不可置信。
“你怎么知道？”黄师傅问。
“我当然知道。”顾瑾之道，“我外祖母曾经得了肺痨，就是被肺痨折磨致死的。她的病症特殊，是肺疾。
而肺疾分很多类型。
肺炎、风寒、肺热和肺脓肿等病。黄老板的病情，属于肺脓肿。
这些病，都能治好。”
“肺癌呢？”黄师傅追问。
“肺癌也是肺脓肿，是肝脾胃肾脏等器官的病毒引起的病变。
肺癌发展成肺脓肿，需要更高超的医术，也需要极长时间的观察。
我目前还不能确定您具体是哪种病。不过我有办法将您的病情遏制住。”
黄师傅的大儿媳和三女儿都听呆了。
他们都是大夫，也见识过许多疑难杂症。
可是，他们从来不曾遇到过这般厉害的年纪轻轻的少女。
她居然可以通过号脉，就判定黄老爷患的乃是肺腑之痛，而且是很严重的病。
黄师傅自己都愣了半晌。
“那您觉得该怎么治？”他问。
顾瑾之道：“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先吃我给的方子，一天一次。
我明日再过来复诊。黄老板不用担心钱财，我暂时还付得起诊费。”
她说完，起身告辞。
“慢着。”黄师傅突然伸手，抓住了顾瑾之的手腕，“姑娘，你能否帮我治伤？”
“我没空。”顾瑾之挣扎了下，没有甩掉他的钳制。
“姑娘！”黄师傅加重了力气，“你能救活我吗？”
他双目赤红，带了哀求。
顾瑾之道：“我尽量。黄老板，你放开我的手。”
黄师傅却摇摇头。
他的神情固执。
顾瑾之叹气：“我没空。”
“顾小姐，我求您了。”黄师傅的声音颤抖，“请您帮忙......我实在没辙了！”
他说着，跪倒在顾瑾之的脚边。
“快别如此。”顾瑾之吓了一跳，急忙避开了他。
“姑娘，您真的有办法吗？我的肺疾，已经很多年了。除非是肺癌，否则谁也束手无策。
我怕是活不过今年了。我的孩子，也早夭了一位。
我原本不想拖累家里人的，我不愿意拖累他们......
姑娘医术精湛，请您务必施以援手。我愿意倾尽一生所学，报答姑娘！”
顾瑾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她的手顿了顿，不知该放在那里。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搀扶了黄老板起来。
“黄老板，你先别激动。”她劝道，“咱们坐下慢慢谈。
我的确认识一位大夫，医术精湛，医德高尚。
我请他去给您看看，可行？”
“姑娘是想让我请他出山？”黄师傅问。
顾瑾之点点头。
黄师傅迟疑了。
他犹豫着。
顾瑾之继续劝：“黄老板，不管如何，咱们都要试试。万一有奇迹呢？”
黄师傅终于妥协，同意顾瑾之去请大夫。
大概是顾瑾之太过于自负。她对大夫这个职业，似乎没什么敬畏感。
她不知道，中医的神秘，远远比西医要神秘。
顾瑾之给他开了两副中药。
黄师傅拿回去喝，效果甚佳。
一连半月，他的身体都有明显改善。
黄老板的心情愉悦了许多。
“顾姑娘，您真是妙手神医啊。”黄老板夸奖道，“我已经五十二岁了，从未有这样清爽的感觉。”
他的嗓门洪亮，眼睛也不再浑浊无神。
顾瑾之笑道：“黄老板，您的肺部虽然有些积血。可是不影响饮食，平时注意保暖即可。
另外，您每隔三天换一副汤药，坚持一段时日，就能痊愈了。”
黄师傅大喜。
他拉着顾瑾之的手，感恩戴德，又道：“顾姑娘，您是大慈大悲菩萨转世吧？”
顾瑾之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