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这样一问，反而令他犹豫。
“爹爹，您真的打算拉拢周家吗？”程曦问道。
“嗯。”
“那您打算怎么办？”程曦问。
顾延韬的眼神有点阴狠：“他想要我的药圃。我不给。他就要休妻。我岂能遂他的心愿？”
“您可以跟祖父商量。”程曦笑道。
顾延韬却道：“你祖父偏袒二房。我和你二婶，都是他的妾室。他不可能为了二房休掉你二婶的。”
程曦就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转瞬，就到了腊八节。
顾延韬去内阁办公，顾延韬夫妻俩带着顾瑾之和程曦一块儿去慈宁宫请安。
他们先去给顾延韬夫人请了安，又去慈宁宫拜见皇后。
皇后让他们留在寿康宫吃饭。
饭后，皇后赏赐了他们东西，叮嘱了他们一番，命他们早点回家过年，就让他们散了。
顾延韬和顾延韬夫人告退。
顾瑾之和程曦则留在慈宁宫陪皇后说话。
皇后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
当年顾瑾之的生母赵皇后去世的时候。皇后就三十六岁了，今年五十七。
顾瑾之记忆里，皇后是一位端庄温柔的女子。
可惜，她去逝得早。
顾瑾之和程曦陪着皇后坐了一阵子，顾延韬回来了。
他脸色阴霾，显然遇到了什么棘手事情。
顾瑾之微微蹙眉。
她心里有股子不祥的预感，她悄悄问母亲：“祖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怎么觉得，父亲心情不大愉快。”
“你父亲素来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有什么事。”程曦道，“咱们先回去，让厨房做菜。”
顾延韬在外面喝了酒，回到了家中，就觉得胃里翻滚。
他洗漱换衣裳，躺在床上睡不着。
这一夜。他辗转难眠。
翌日清晨，顾延韬顶着黑眼圈出了屋子，准备去衙署上衙，却听说程曦昨晚没回家。
他顿时急了，派了小厮去寻她。
半晌，小厮才回来：“老爷，奶奶昨晚宿在了大姑奶奶那边。”
顾延韬就骂小厮：“蠢货！她既然去了大姐家。你不赶紧把她找回来，去打听干什么？”
顾瑾玉和程曦关系好，这个府里谁不知道？
顾延韬就派了几个仆妇去找程曦。
结果，找到了顾瑾玉那边。
顾延韬大怒：“她是疯了吗？居然去大姐家里过夜！这种丑闻传扬出去，她要毁了顾家！”
顾瑾玉就解释，道：“父亲息怒。我已经劝住了她，不敢声张此事，免得坏了我们的计划。”
顾延韬松了口气。
他对大女儿很信任。
他吩咐下人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日我和玉儿有话要说。”
下人忙退出去。
“父亲，您还要和大伯商议？”顾瑾玉不禁皱眉，“咱们还能怎么样？大哥已经是吏部侍郎了。”
顾延韬摇摇头。
“父亲。我不明白，咱们还需要和顾家合作吗？”
顾瑾玉继续道，“顾家如今是个空壳子，除了一些药田，其他什么也没有。
您要是和大伯合作，他肯定要求您帮衬顾瑾之和顾辰之，到时候咱们还怎么和顾家斗？
我瞧着顾瑾之最近和宋盼儿走得挺近的。顾辰之虽然不是读书的料。
将来还是可以考功名，咱们何苦趟浑水？
父亲，顾瑾之如今翅膀硬了，咱们不如趁早把她赶出去。省得碍咱们的眼。”
顾延韬瞪了顾瑾玉一眼。
“闭嘴！你懂个屁！”他低斥，“顾瑾之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是太子妃，你以为她是个简单的人物？
咱们顾家如今就剩下个光杆司令，你以为你大哥能庇护咱们顾家？”
顾瑾玉就不吭声了。
父亲说得很有道理。
他们这些人，除了大嫂，没有人能帮助顾家。
顾延韬又问顾瑾玉：“那个叫秦筝筝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怎么瞧着你对她很恭敬？”
秦筝筝的身份，顾瑾玉一直瞒着。
顾瑾玉就叹了口气道：
“她原本是秦王府的侧妃，后来不知怎的，秦王死了，就流落到了京城，投奔了我大姐......”
秦筝筝原本是秦王的庶妃。
秦王被废，她失势，成了孤魂野鬼。
顾瑾之收留了她，并且给了她一处院子，让她自己养活自己。
“她从前是正妃？”顾延韬惊讶，“她嫁了人，怎么还能流落民间？”
“秦王是个糊涂蛋，把她卖到青.楼的，她被逼迫签字画押。
后来逃了，一直躲避追杀。我大姐救了她。她跟了我大姐，做丫鬟伺候。”顾瑾玉轻描淡写道。
“那你们怎么还要她服侍你们？”顾延韬问。
“我大姐喜欢她呀。”顾瑾玉道，“我大姐是真心待她的。我看着她可怜，才留她在家里服侍。”
“她是不是会武功？”
“父亲，那倒不会。她从前不会武艺，后来跟了大姐。
教授她武艺，所以她才练了几招花架子。”顾瑾玉道。
“她会武功就好办了......”顾延韬喃喃，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乱糟糟的。
顾瑾瑜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顾延韬这幅模样，诧异问他：“父亲，您这么了？”
顾延韬猛然抬眸。
看到顾瑾瑜，顾延韬心中更加烦躁起来，他没好气道：“没事。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有点私事耽误了。”顾瑾瑜答非所问。
顾延韬就不耐烦，挥手让她离开了。
等顾瑾瑜一走，顾延韬马上就喊了管家进来：“你去打探打探，程家和顾家有什么瓜葛。”
他不相信程曦会无缘无故跑去顾瑾玉那里歇下。
程曦和顾瑾玉交往密切，两人是闺蜜。她去顾瑾玉那里，绝不仅仅因为同病相怜。
顾瑾玉是个精于算计的。她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丢弃了顾家。
程曦若是去顾瑾玉那里，必定是别有用意。
顾延韬想到了顾瑾之。
顾瑾之如今是国舅夫人。她的妹妹程曦，和顾瑾之的关系又特殊。
难道，她们姊妹俩联手了？
顾瑾之和顾瑾瑜的仇恨越深，对顾延韬是越有利的。
顾延韬想到这里，不由笑了。
他甚至希望程曦能够搅合黄了宋盼儿和顾瑾之之间的婚约，然后顾瑾之被赶出顾氏族谱，再被逐出家门，最好是净身出户。
顾瑾之的娘家，是没资格抚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