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绣吓了一跳，忙喊丫鬟们保护她。
“阿姐，我不舒服，你快回去......”她喃喃说道。
陆锦绣的贴身丫鬟冬梅搀扶着她，低声道：“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要去看看。”陆锦绣挣扎着要下地。
她推开冬梅。
陆锦绣跌跌撞撞往街角的巷子里跑，看清楚了那个扔石头的少年。
少年长发披肩，穿了件宝蓝色的圆领窄袖袍。袍子上有金线刺绣的云纹，显然不凡。
他长得俊俏，眉眼间英气勃勃。他手里握着块碎石头，似乎要砸死楚牧之。
陆锦绣叫了声：“王瓒！”
少年回头。
他脸上的怒意收敛了些。
他皱了皱眉，不悦看向了陆锦绣。
陆锦绣冲进去，拦在他面前：“你疯了吗，这样乱扔东西。万一砸到人怎么办？”
少年没理会她，抬步绕过她。
陆锦绣却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干嘛啊？”
少年的眉头蹙得越紧，不由甩了下胳膊，没甩脱。
陆锦绣的力气比普通女子大些，可她毕竟瘦弱。她拉不动少年，差点摔了跤。
少年终于停住了脚。
他瞪着陆锦绣：“你松开。”
陆锦绣不仅不撒手，还抓得更紧。
她踮起了脚尖，仰脸问他：“你为什么要扔我表兄？”
少年不吭声。
“因为我和我姨祖母说了你，让她改变注意，把我嫁给你吗？”陆锦绣问。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他愤怒又无奈瞪了眼陆锦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明知故问。你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故意害我表兄？”陆锦绣质问，“你不敢承认？”
少年不屑嗤笑一声。
他用力挣脱陆锦绣的桎梏，转身就走。
陆锦绣追了两步，被他回身一掌拍在胸膛上，差点喷血。
丫鬟们吓坏了，纷纷簇拥着陆锦绣。
“姑娘，你还好吗？”
“你别管我，快去追。”陆锦绣捂住了胸口，咬牙切齿吩咐。
她忍着痛，继续往前走。
走得太急了，她又吐了口血，晕厥了过去。
陆家的三老爷陆清海和姨母陈氏，早起给老祖宗请安。
二房和四房的孩子都来了。
“清海，你的庶务怎么办？”老祖宗问道。
陆清海是陆家的庶支，他爹爹是陆侍郎，现在在京城里的翰林院供职。他娘娘病逝，父亲又娶了新的继室。
陆清海是个庶出，从小不被陆清河瞧不起，他也不敢和陆清河争什么。
陆家的族谱上，记载了陆清海的名字。
但他的官位不高。
老祖宗也嫌弃庶出的孙儿碍事。
“我还是要回书院。”陆清海答道，“多谢祖母体谅。”
老祖宗嗯了声。
她又看向了其他人，道：“你们呢，想去哪个书院念书，或者你们爹娘，愿意带谁去？”
大房、二房各有两三个孩子。
大的七岁，小的六岁，全部摇头。
唯有三房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正是楚牧之和陆锦绣。
陆清海见状，便替侄子求情：“祖母，三弟和四妹都小，我还是送他们读书最妥当。”
老祖宗不耐烦应付他。
她又问三夫人和三奶奶的意思。
三夫人道：“牧之和绣姐儿的功课，都很好。清河和清柔才五岁，也不必着急，慢慢教他们。”
她是嫡长媳妇。
她如此说了，其他人不好驳斥，皆是颔首称是。
“既然都没异议，那就按照规矩来。”老祖宗道，“明日就搬到外院去吧。”
众人都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老祖宗又叮嘱：“牧之这次受伤，是因为他不慎踩中了石子。
你们做叔伯婶娘的，都该约束他，别再淘气。否则，我就罚他去祠堂跪着。”
众人又是恭敬应是。
老祖宗就摆摆手，让他们都散了。
陆清海临走之前，偷偷看了眼陆锦绣。
陆锦绣站在旁边没说话。
待所有人走了，陆锦绣才对冬梅道：“去给祖母磕头，以后我要跟着舅舅。”
冬梅诧异。
三房的两个孩子也吃惊不小。
楚牧之和陆锦绣，都属于老太太的亲孙儿。
而三房的陆清莲和三房的陆清雨，都是庶出。
“绣姐儿，你是说，你打算去三老爷那边？”三奶奶满腹狐疑。
“是啊，三舅舅对我很好的，他会好好疼爱我。”陆锦绣道，“娘您放心。”
三奶奶沉吟。
三房虽然也是二房的姻亲，可到底隔着一层。
况且，她的三儿子只是个举人，连同窗都算不上。
将来考科举也不成器的。陆家需要有秀才出仕，她希望能靠自己的亲戚。
“绣姐儿。”三奶奶道，“三老爷虽然是举人，却是个穷酸举人，咱们陆家何须靠他？”
“可三舅舅是举人呀。”陆锦绣道，“他是举人，将来若是中个进士，岂非能给家里谋个实缺。”
三奶奶顿时语塞。
她不懂举人有什么用。
“总之，咱们家有钱，也不用靠着亲戚，我不喜欢清海那个人，他总是欺负我表兄，他不是个好人！”陆锦绣道。
“那也不行，三房离得远......”三奶奶犹豫。
楚牧之和陆清雨都是陆府的小厮，他们住在偏院，离主屋远。
“三嫂你放心，我已经跟三舅舅说好了。”
陆锦绣道，“三舅舅同意了。等会儿我写了信，托人捎给三舅舅，您就甭操心这个了。”
她说罢，不顾三奶奶阻挠，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卧榻处，拿纸笔写信。
三舅舅会帮我表哥找个好师傅。他学问很好，我表兄肯定能中秀才。”
“我听闻，我爹爹曾经的恩师，是宫里的张公公。”
“我不怕辛苦，我一定要跟着三舅舅。”
三奶奶坐立不安，最后决定，派人把她儿子叫过来。
她的长子陆清河，今年十六岁。他是二房嫡子，和陆锦绣同龄，平常很得老祖宗宠爱。
陆清海是个庶子，陆锦绣又是女孩子，老祖宗自然不怎么重视，也没指望她能有什么出息。
“三奶奶，奴婢去叫三爷。”冬梅说着，退了下去。
片刻，陆清河来了。
他先给老祖宗问候，然后又给陆锦绣作揖，道：“九妹。”
他态度冷淡疏离，像陌生人。
陆锦绣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原身和陆清河关系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