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宥颔首，“本宫亲自去迎敌。”
众将哗然。
赵宥是太子，怎么可以亲自迎敌。
“殿下，万万不可啊！”有人拦住了他，哀求道，
“殿下，请留在营地里指挥，卑职带人迎敌。您是主帅，怎么可以亲身涉险。”
“太子殿下。”
另外几名副将，也纷纷恳请。
楚牧之的副将，皆是武艺高强之辈，可他们仍不能舍命保护太子。
太子身份尊贵，不能有失。
“不必担心本宫。”赵宥道，“本宫是大晋太子，本宫要做的是安抚百姓，而不是冲锋陷阵。”
“可是......”
楚牧之的一名副将站出来，对众人道，“你们先下去准备，殿下要去见一见他们。他们的将领，认识太子。”
众人闻言，只得散了。
楚牧之坐着轿辇，前往了峡谷口。
他的轿辇里铺满了软垫，厚实舒服，轿撵的帷幔被风吹得簌簌晃动。
楚牧之静默坐在里面，双手交叠搁在膝盖上。
轿子停止摇晃后，楚牧之掀起了帘子。
夕阳的余晖洒向他的面颊，他眼底闪过层层暗色。
他朝外看了眼。
山坡陡峭，树木稀疏。
楚牧之的副将、侍卫们，列队而立。
他们全部持刀，肃杀凝重。
“殿下来了！”副将低声呼喝了句，所有人抬起了头，齐刷刷望向了山坡，恭敬行了礼。
楚牧之的视线，却落在了一人身上。
一名穿着黑色戎装的青年，站得笔挺。
他背脊挺拔，腰杆笔直。
“殿下，那是秦世凯！”旁边有人轻声对楚牧之道。
这名青年，便是北凉王子——秦世凯。
楚牧之唇角微扬，露出一个讥讽弧度。
当初父皇要选择北凉做盟友，就是因为秦世凯是个蠢货。
这样的蠢货，居然也想谋反！
他的愚蠢，导致楚牧之不屑于和他合作，甚至故意挑唆秦世凯造反。
“秦世凯。”楚牧之道。
他的声音清朗温润，带着三分威严，却也并未刻意施压，只是单纯的平常口吻。
他说完话，秦世凯就看向了楚牧之。
两军交锋，敌人的主帅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阵营里，这是非常危险的。
稍有差池，就会死伤惨重。
哪怕秦世凯胆子再大，也不敢怠慢。
他飞快策马，奔到了楚牧之的轿辇旁。
待靠近楚牧之的轿辇，他勒紧了缰绳，马儿嘶鸣，秦世凯的战马稳稳停在了楚牧之面前。
楚牧之坐着，仰脸看他。
他身材修长，面容英俊且温雅，气质儒雅，让人不由生出好感。
“太子殿下。”秦世凯抱拳，“末将奉命率兵，驻守此处。太子殿下，您乃金枝玉叶，怎能亲临战场？”
“孤是太子，自然要亲历战场。”楚牧之道。
他说得坦荡又磊落。
“末将不敢劳烦太子亲自犯险。”秦世凯道，“末将带着一半人马，足矣抵挡敌军。”
他想把楚牧之留在京里。
楚牧之道：“不妨事。北凉王子既然来势汹汹，想必是有备而来，你们恐怕挡不住多久。
而我们的粮食，足够支撑半年。半年之内，我们的援兵即将抵达。
你不是想要报仇吗？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灭了北凉吧。”
秦世凯蹙眉。
“殿下，北凉兵强马壮。我们如今的兵力，根本斗不过。”秦世凯道，“北凉王子既然敢来，必定是胸有成竹。”
“那他为什么还不攻城？”楚牧之反问。
秦世凯哑口无言。
楚牧之又道：“你不要忘记了，你是西北军的统帅，你要做的事情是保卫西北，不是守护西河关。
你不想报仇，我也懒得管。可若是耽误了救援西河关，我唯你是问！”
秦世凯咬牙，最终没说什么，翻身上马，率领西北军迎敌。
他率领了三万精兵。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击溃南越军。
哪怕南越的士兵骁勇善战，秦世凯也觉得他们远不及自己。
哪怕是南越的主帅楚牧之亲自领兵，也绝不可能取胜。
然而，秦世凯小瞧了南越。
楚牧之的军队，在北凉人的包围中坚持了两天两夜。
两日后的傍晚，楚牧之才撤离。
秦世凯大喜，急忙追击。
等追到了城楼下，楚牧之的军队早已经逃走。
秦世凯不甘，派人继续搜索，寻找楚牧之。
一连数日。
他没有找到楚牧之。
倒是楚牧之，每日都来探望他。
他带了些药材和吃食。
每次来，都会提醒他，该吃药了。
秦世凯的确是病了。
他从前受过伤，身体虚弱，如今旧疾复发，加上他贪功冒进，损害了身体，才病成了这样。
“......殿下，臣不孝，给太子殿下丢脸了。”秦世凯惭愧道。
他不愿意楚牧之知晓。
楚牧之道：“你尽力就是。北凉人狡诈奸猾，防不胜防。你别逞能。
我听说，他们有五千人的军队，比西河关驻扎了五千人。
西河关的粮草已经耗尽，他们很快就可以攻破城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城投降？”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
似乎这座城，根本不重要。
秦世凯愕然。
他沉吟良久。
“太子殿下，我们的粮食还有四日，应该可以支撑到援兵来援。我们不会输的。”秦世凯道。
“哦。”楚牧之道，“那你随机应变。”
他说罢，转身离开了。
秦世凯盯着楚牧之的背影，目光阴冷。
楚牧之一路上，没什么表情，仿佛他不存在。
而他的侍卫跟在楚牧之的马车左右，神情戒备。
到了城下，楚牧之翻身上马。
“殿下，不可啊。”一个侍卫急忙道，“北凉人异常，您身份高贵，怎么能冒险？”
另一个也附和道：“殿下，咱们还有三个月，才能调集大军来援。
这三个月里，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陛下岂会饶恕我们？”
其他几个侍卫，也纷纷劝楚牧之不要冒险。
楚牧之不置可否。
“孤要上城墙看看。”楚牧之淡漠道。
侍卫们无奈极了。
这位殿下，性格固执。
他们阻拦不了，只能陪同楚牧之。
楚牧之翻身上了城墙，站在瞭望台上。
他看了片刻，吩咐道：“传令下去，让秦世凯攻城，不得拖延。”
他要帮秦世凯拿下北凉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