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到了吴半农这一代,因为家境良好,所以从小便读了一些经史的吴半农似乎有些开窍了,又或者的确是被圣人的理想给熏陶到了。
所以吴半农便开始想着,他可以为这个天下做一些什么。
或许在他们家世袭的农官上面,他的确是可以做一些为百姓们造福的事情。
就比如推广更好的种植技术,又或者是培育出来更好的良种。
本来今年吴半农就准备将自己的良种趁着春耕的时候种下,但是现在对于吴半农来说,就有一点麻烦了!
因为他的牛被吃了!
这头牛乃是养在司农司,用来耕种的一头牛。
只是没有想到,新来的司农司少卿,居然一言不合,以这头牛尚且年轻,肉质还嫩,现在不吃的话就老了为理由,直接将这头牛宰杀了!
而且不仅仅是少卿自己吃肉,其他官吏们也跟着喝起了汤来。
这就让吴半农更加的难受了,他一气之下,直接自己过来翻土。
杨焱在一旁听着吴半农说着这些事情,也是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这个司农司的少卿居然这么大胆!
敢违抗朝廷的律令,公然宰杀耕牛,他想反了不成?
哪怕是自己吃牛肉,那也是吃的肉牛,又或者是那些一不小心摔死在田埂间的牛。
“你放心,这个公道我来替你讨回来!”
杨焱似乎对司农司少卿的行为,也感到义愤填膺!
“你,哎,算了吧,虽然司农司少卿不算是什么太大的官职,但是那也是司农司的长官,你还是不要去惹他了!”
吴半农叹了一口气,“就是今天的播种不一定来的及了,若是只靠着我自己来翻土,恐怕到了春天的时候,只能够播撒下去几十亩地!”
吴半农说着说着,却是自言自语起来,“不过几十亩地,想来应该也能够看得出来,这一批稻种产量是否上涨了!”
吴半农这么一说,杨焱却是瞪大了眼睛,因为按照吴半农的意思,他似乎在对稻种进行研究。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若是吴半农已经开始了对稻种的研究的话,那么这样的人才,岂不是就是他们青城军校的天选之人?
杨焱当下便赶忙问道:“你居然还培育了一些良种?”
吴半农嗯了一声,而后说道:“当然,我们农官虽然不被人看得起,但是我们自己要看得起我们自己,怎么,你难道不信?”
“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杨焱脸上带着一丝怀疑的态度。
“嘿,你这读书人,既然你不相信,那你就跟着我去看看,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说着,吴半农收拾好了自己,锄头也就直接扔在了田地里,“走,我带你去司农司看看, 让你瞧一瞧,我们农官也并不是吃干饭的!”
杨焱就等着他说这一句话,随后吴半农便带着杨焱往司农司走去。
不过走到了官道上面的时候,吴半农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杨焱,“这是你的马车?”
杨焱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这是我家里的马车,我正好出来走走,也就开出来了!”
“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一个富贵人家!”
吴半农丝毫没有因为杨焱的身份不简单而有什么怯意。
毕竟京城里面有钱人家实在是太多了。
而且像这个有钱的人家,家里面的子弟也非常的多。
“小小富贵人家,不足挂齿,这样吧,你跟着我的护卫一起,我们前往司农司,这样也快一些!”
吴半农当然没有问题,有顺风车他为什么不坐呢。
几人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回到了司农司。
杨焱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司农司的少卿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连司农司里面的耕牛都敢公然侵吞。
然而他们来到了司农司的时候,这里的大小官吏正在享用着美食。
桌子上面摆着一盘盘的牛肉,各种各样的做法。
而且酒席之间还有一股浓郁的米香传来。
“哈哈哈,吴半农那个傻小子,养的牛也真的肥嫩!”
“可不单单是他养的牛好,你看看他种植的这大米饭,多香啊!”
“我说,他那仓库里面还有一百多斤的米,我们不如全拿回去做饭,这饭可是真的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米饭!”
“……”
众人似乎根本不避讳什么,直接在司农司的大堂里面开始了宴席。
毕竟司农司衙门,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外边的官员来这里。
他们也就相当于是自己关起门来自己乐呵。
然而谁知道,他们正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发了疯一样冲了进来!
“你们,你们都干了什么啊!?”
吴半农突然抢过来一个人的饭碗,看着里面的米饭,目光中似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这是哪里的米?”
为首的那人见到吴半农这样冲过来,便是面色不悦道。
“这不就是你放在仓库里面的那两袋稻子呗,你说你也真是的,我们都是同僚,你还想着藏起来两袋稻子,怎么,这么好吃的米,你就不愿意分给在座的同僚们吃一吃?”
吴半农看着坐在首位,一脸无所谓的司农司少卿,整个人气得身体都发抖起来。
“你们杀了我的牛,还吃了我的种子,你们想要干什么?不如将我也一起杀了算了!”
说着,吴半农直接将手里面的碗摔在了地上,而后奋力直接将桌子给掀了!
一时间乒铃乓啷,盆碗碎了一地!
“吴半农!你想要干什么,不就是吃了你一点牛肉,吃了你一点米吗?你居然敢在老夫的面前掀桌子,怎么,你莫非是不想活了吗?”
为首的那位中年人站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吴半农,而后怒道。
“来人啊,将吴半农给本宫缉拿起来,私自宰杀司农司牲畜耕牛,偷窃司农司收获精米,将他先关个几天,然后移交京兆府,直接关入大狱!”
“吴半农啊吴半农,本官待会儿就上奏朝廷,让吏部直接褫夺了你的世袭农官的身份,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种田,还怎么在这里掀本官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