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逐鹿县县衙门口。
咚咚咚,一阵登闻鼓的声音,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李墨泽本来在议事厅内点卯,商量事宜,就听门外传来登闻鼓的声音,众人心中都是一惊,李墨泽急忙吩咐众人准备各自事宜,然后又找来一旁的衙役吩咐道:“开门,击鼓,升堂!”
在街上踏青的众人,也被登闻鼓的响声吸引了过来,眨眼之间县衙门口便堆积了众人看热闹的人。
“威武……”三班皂役们依旧是分列公堂两侧,手里的杀威棒,快速的敲打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声。
“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啊……”
县衙的门,刚刚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手捧着状纸,从外面冲进正堂,“噗嗵”跪倒在了大堂的下面。
“下跪何人,有何冤情?”李墨泽坐在大堂上方,抓起案上惊堂木狠狠的拍下,然后厉声询问。
“小民冯庆,乃是本县福庄村的人士,应典史大人吩咐收留从阳原县跑来的难民。谁知...谁知”冯庆说道此处时哽咽了起来,身子不停地抖动着,留下了两行泪水。
等过了好半晌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吐出哀伤切沙哑的话来:“谁知小民好意收留他们,可他们却趁小民不在家,对我的女儿行那种禽兽之事!小民的女子不甘受辱自杀身亡!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呀!”
“竟有此事?将犯人带来!”坐在一旁听审的县丞陈楚怀没等李墨泽发话就愤怒的说道。
众衙役看了看大堂上面的李墨泽,李墨泽也是点了点头吩咐众人去拿人。
过了半晌,三人才被带到。
“小人见过县尊大人!”三人自然是认得李墨泽的,进入大堂后满是不解的跪拜,然后转身看向冯庆时,纳闷的询问道:“冯老汉,我们哥几个本来想报答你一下,去城里买了一堆东西。”说完后他们几人憨厚的一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在那里颤抖着身子的冯庆。
见到这三人装作没有发生的模样,冯庆的身子抖动的更加厉害,抬起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三人,趁众人没反应过来,便一下子冲了过去,想要杀了这三个他口中的禽兽。
那三名壮汉中有人反应极快,一下子拦住了冯庆想要掐过来的手,疑惑不解、面色沉重的询问道:“冯老汉,你这是何意?哥几个好心好意拿了全部积蓄给你买东西,你不但不感谢,还想要杀了我们?”
冯庆见自己的突袭给化解急忙将被握紧的手收回,跪在大堂上面哭泣。
在大堂正上方的李墨泽就这样盯着台下的一举一动,看着三位壮汉的神情不似作伪,又扫了冯庆一眼,他那满是仇恨的双眸,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啪~”惊堂木的拍打声,将大堂下面的争吵拉回了思绪。
“堂下安静!”李墨泽呵斥的声音围绕在大堂内。
“求县令大人替小民做主呀,将这三个禽兽抓起来。”冯庆又哽咽的说道。
“堂下三人,你们可知罪?”李墨泽再次拍动着手中的惊堂木厉声询问。
“不知小人何罪之有?”卫虎直直的跪在地上,眼中透露着不解与疑惑。他真的不知自己所犯何事。
“本官问你,你可有对冯庆的女儿行那禽兽之事?”
卫虎起初不太理解李墨泽的话是什么意思,又看了看冯庆眼中的悲痛之意,立马就清楚了他们所说的行那禽兽之事是什么。
“大人,小人却是不知此事,也未曾对冯老汉的女儿有任何非分之想,请大人明察!”卫虎边解释边拉着身后的两兄弟跪地。
“你们当真未曾做过此事?”李墨泽皱眉思索,然后板着脸再次厉声询问。
“我们兄弟三人却是未曾做过此事!请大人明察!”
“你胡说”
卫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跪在那里的冯庆狰狞着面孔,眼中透露恨意,抖动着身子厉声呵斥”。
“现将卫虎、卫豹、卫楚三兄弟押到监牢”
李墨泽看着几人都不似作伪,就感觉此事似乎另有隐情,准备现将三兄弟压起,容后再审。
等到衙役将三兄弟压下去后,李墨泽又找来几名巡检衙役、仵作等前往冯庆家中探寻真相。
“你有没有感觉到,此时略有古怪!”陈楚怀身着正八品官服,侧身跟在李墨泽的身边,低声询问。
“你也感觉到了?”李墨泽沉声回应着。
“几日前你刚收留这些难民,可这没过三天,便有人状告难民中有人侵犯他们的儿女。若是此事传播出去,那些收留难民的百姓家中肯定心有芥蒂与防范,更有甚至定然会大肆传播难民乃是强盜,要将他们驱逐出县。”陈楚怀边走边摇晃着手中的折扇,皱起眉头,慢慢的分析此事。
“你说的没错,如若没猜错,极有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李墨泽听到陈楚怀的分析后也是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
“不,你说错了!”陈楚怀摇了摇头。
见到他这副神色,李墨泽也是将目光疑惑的望了过来,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是冲着咱们来的,而是冲着你来的!”陈楚怀对着李墨泽翻了个白眼说道。
看到他这样,李墨泽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人还真是嘴硬心软。
“大人,小人的家最前前方不远处!”冯庆指着前方的一间农家院落说道。
一行人进入院落后,李墨泽吩咐身边的衙役去搜寻留存的证据。
“不知你的女儿现在在何处?”吩咐完衙役后,李墨泽转头望着身后的冯庆询问道。
“大人,小人女儿的尸首让小人放在了柴房内!”冯庆便说着便带着李墨泽向着柴房的位置走去。
可是推开柴房的门,里面的场景让冯庆瞳孔紧缩,里面那里又棺材、又那里有冯庆女儿的尸首。
“我的女儿呢!!!我女儿的尸首呢!”冯庆环视着柴房,愤怒的喊道,然后便将柴房里面的东西全部翻了个遍,却仍然没见到自己女儿的时候。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让这位知天命的老者心中够悲伤的,可现在女儿死后竟然尸骨不存,这位老者更是经受不住打击,吐出了一口鲜血便直直的倒在了地面。
“你们将冯庆带去医馆诊治,其余人继续检查院内的可以物品!”李墨泽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两名衙役,然后又环视着其余的衙役吩咐道。
“李兄,你说如此卑劣的手段究竟是何人的手笔!”陈楚怀也是观察着时候,然后走到李墨泽身后轻声询问。
李墨泽摇了摇头,不敢轻易下结论,虽然他的心中早就与嫌疑人的目标。
“大人,你看一下这个!”搜查的巡检衙役,冲着李墨泽喊道。
听到那边的声音后,李墨泽急忙走去,蹲**见到被树枝划破残留的衣角,看材质似乎不像是卫虎他们身上所穿的材质。
“这似乎是君悦衣坊的衣服!”其中那名眼尖的衙役看了看这个材质诧异的说道。
“你认得这个材质?”李墨泽诧异的询问。
“小人曾经有幸进入过几次,倒是见到过类似的材质!”那名衙役轻声回复。
“大人,这边又发现!”又有一名衙役有所发现,朝着李墨泽喊道。
陈楚怀听到喊声率先去跑去查验。
“县丞大人,您看,这似乎是拖拽的痕迹!”这名巡检也是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痕迹。
听到衙役的话后,李墨泽也是蹲下仔细的查看着痕迹,似乎这个痕迹刚出现不久。然后急忙的找来十几名衙役,急忙的吩咐道:“你们快,沿着痕迹的方向快追!”
“遵命!”那些衙役听到后自然不敢耽误,急忙向着痕迹的方向追去。
吩咐完衙役后,陈楚怀拍了拍李墨泽肩膀,低声说道:“他们如何掌握我们一举一动的,我们前脚刚来,后脚他们便将尸体藏匿起来!若是其他的县令认证物证都在,肯定当场判定,可他们没有想到你不一样,你竟然进入案发现场观看。”
“你的意思是县衙内又内鬼?”李墨泽也是低声的询问道。
“据我猜测是的!”陈楚怀也毫不避讳的与李墨泽直说。
过了许久,也没有再看到任何的线索。
只见李墨泽吩咐追去的那些衙役低着头沮丧的走了回来。
“没有追上吗?”李墨泽瞅着眉头盯着众人询问道。
“大人,痕迹到了不远处便消失了,下属们将四周的巡查遍了,却还没有发现任何其余痕迹!”其中一名衙役抬起头,郁闷的回复道。
“大人,有线索”其中一名眼尖的衙役从冯庆女儿的闺房内走去,诧异的对着李墨泽喊道。
走进冯庆女儿闺房内的窗户旁,有一堆暗红色的干涸了的痕迹。
见到这个痕迹后,李墨泽对着站在那里坐等吩咐的衙役招了招手。
“你们看,这是什么?”李墨泽指了指地上干涸的痕迹,对着一旁的仵作说道。
那名仵作弯身,用手帕将地下的痕迹擦拭了一番,有仔细的观察着这个痕迹,过了片刻后缓缓的说道:“大人,此乃血迹,不过似乎曾被人擦拭过,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先回县衙,此事从长记忆!”李墨泽冲着一行人摆了摆手向着县衙的方向走去。
回到县衙内,陈楚怀将准备回房的李墨泽拉到了议事厅。
面色沉重的询问:“若是那些收藏难民的百姓前来闹事,你当如何做?”
“你有办法?”李墨泽诧异的望着陈楚怀询问道。
“没有!”陈楚怀摇了摇头。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亘古不变的办法!”说完后,李墨泽也没管身后目瞪口呆的陈楚怀,径直向着房间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