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芫还担心着,谁料自家妹妹给了那男子一句。
“公子您这样太轻薄了,您真想画回去画自家人呗,画了哪个丫鬟收成同房就是,丫鬟又不敢哭。”
话里话外都在阴阳怪气,对方过于风流多情。
李二公子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哪怕被人如此当面羞辱也丝毫不生气,又随意的找话题。
缠着对方一边说花好看,一边又说鸟儿也不错。
一会儿又指着不远处的树询问那究竟是什么树?
阮芫就那么静静站着,听着自家妹妹一句一句鸡头不对马嘴的敷衍。
“啊,对对对,那是我爹最爱的老菊 花,每年给祖宗上香都要送。”
“啊,有鸟吗?这鸟拉屎看着就臭,李公子你得离他远点,不然小心他拉你身上。”
阮芫噗嗤笑了一声。
得了,这下自己倒是不必担心,妹妹会被外面的野男人勾去心神了。
自己该担心妹妹这样的一张巧嘴,将来嫁人了,会不会把夫君气出血来了。
阮芫的笑声着实不算小,李二公子也跟着扭头看过来,一眼看到阮芫,他眼前一亮。
好一个标志美人。
气质如空谷幽兰,娇美而不失一分俏。
比眼前这个稚嫩了些,还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不知道讨喜多少倍。
“这位想必就是阮二姑娘?”李二公子对阮芫眨巴了下眼睛,明显是在抛媚眼。
阮芫心中一阵恶寒,深情冷了下来。
“本宫乃是皇帝亲封太子元嫔。你是哪家的小儿?既然认出本宫的身份,为何见了本宫不行礼?”
李二公子面上的神色一下子就淡了。
谁稀的给一个小娘们行礼,但阮芫这骚样子真是让他心痒痒的,他只能意思意思低头弯腰。
“参见娘娘,小子先前无状,娘娘别计较,娘娘今日这是回来省亲?”
“正有事与母亲妹妹相谈,你若无事就回去吧。”阮芫又是淡淡的态度:“后宅乃是女子居住之地,日后少来此地。再让本宫见到你一次,本宫定要问到你家里去问问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品。为何这般冒昧失礼?”
李二公子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似笑非笑,看了阮芫一眼,又看看那已经往阮芫身边扑过去,躲在姐姐背后不肯看他的小丫头。
“不过是来和先头认识的好友说几句,您也不必如此警惕。罢了罢了,我走了不敢和您多说,怕太子殿下派人来捉拿我呢。”
阴阳怪气了一番对方负气离去。
阮芫冷笑了声,又去看自家妹妹,不免心疼担忧:“那狗东西,他是不是想勾搭你啊?”
阮婷听了这话,脸一下就红了,气的。
“何止。他最近总要对我制造偶遇,说好听些,我们两个是缘分使然,说难听些,他不就是狗皮膏药,真当我什么人都能瞧得上?一个风流多情不学无术的混子罢了,整天在各种场面出现游手好闲的混日子。”
这种人谁能看得上?
阮婷都气死了,只是在外实在是不好说,又不能总驳了对方的面子,对方十次巧遇总得有一两次是必须给他面子的,不然实在不好看。
于是这就成了李二公子眼中他们两个有机会的信号,更加猛烈地追求起了小姑娘,阮婷烦都烦死了。
阮芫听着这些东西真是心惊肉跳的,幸得自家妹妹聪慧不曾着那人的道,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你可不能觉得他是什么和你有缘的人,一定得远离他。这种人太不要脸。疯了吗?”
“此子心性还算是不错,与你妹妹也算是良配,为何要他远离?他对你妹妹一向真心,日后你妹妹若是嫁给他,自然也能夫妻相得,恩爱绵长,你当该为此欢喜才对,如此倒是哄着你妹妹犯蠢了。”
阮芫忽然听到自家爹的声音,当时拳头就硬了。
“爹是什么意思?预备拿妹妹去同别家联姻吗?怎么妹妹才刚刚及笄的年纪就这么着急的谈婚论嫁起来了,当年对我和长姐你不是这么说的吧?”
当初何止不是这么说的,当初的丞相口中说的是阮芫姐妹不必着急成婚,他自会选一个好的。
直到皇帝和皇后松口,他迫不及待把阮芫姐妹都先后扔到了太子那里,阮芫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早就看中了太子妃的位置。
但他想的太多了,他又想女儿做皇后,又想女儿也做受宠的贵妃。
于是送了长女入东宫后,马不停蹄就把阮芫也跟着扔了进去。
阮芫自己受了委屈,绝不肯让妹妹也跟着承受,此刻将妹妹护在身后,阮芫面色冷冷的,毫不客气:“你送我去联姻我不曾怪你,但我也说过你,若再将妹妹也一并送进各种虎狼窝,不论送去哪里,我都要与你的鱼死网破。”
丞相这时却冷笑起来,他面上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不懂事的东西!三纲五常你都忘了吗?你爹我做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反驳?女训女戒里是这么写的,教你忤逆父母,教你入东宫之后就忘了自己的亲爹。忘了自己的身份?要不要我去皇上皇后面前与你说道说道,辩论辩论?”
对方显然是被李家人教育过了,如今说话多了底气。
阮芫的拳不自觉握紧,身体都跟着气的隐隐发抖。
他偏偏要拿这招来压自己。
三纲五常女训女戒,越是高位的女子,越是惧怕这些东西!
她张了张口正要和对方争吵时,一道清润的男声忽然传来:“姨妹年龄不算大,不必太着急出去婚配。女儿家在家里受宠,爹娘心疼多留两年是常事,丞相一向不是拘泥规矩礼度的人,想来心里也是认可这种论调的。”
话里带着隐隐的威胁。
丞相司底下不守规矩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听了这话自然心里也有些许的紧张,他不自觉的握拳。
而阮芫却与她是截然相反的心情。
阮芫无比雀跃的回头去。高高兴兴叫了一声:“殿下,你来接我吗?”
回应她的是裴鄞温柔而带着宠溺的笑容:“正好路过,给你带了栗子糕。记得你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