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样的好消息,阮芫心里自然喜不自胜。
二来就是……
惊讶。
那些人如此心狠。
若不是裴鄞得到了仵作的帮扶,及时把消息传给自己,自己安了心,恐怕现在也还在担忧畏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处死。
阮芫心中叹息了一声,但也没打算就此作罢。
阮芫算着自己如今虽然在里面蹲着,但是既然裴鄞给自己帮了忙,自己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
至少给他写封信去告诉他自己知道他的付出。
信写完了,最后的结尾却不知如何写,阮芫想了很久,最终给他留了一句:“我 日子极好,托您的福,您不必担忧,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一切。”
写完又封口。
阮芫将信传出去后就开始认真的等待。
谁曾想次日里她却又被人叫醒,阮芫睁开眼赫然看到面上带笑的裴鄞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
对方神情温柔冲阮芫挑眉:“惊喜吗?”
“您怎么来了?”
阮芫当真是惊喜的。
她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很快有人主动上前来替他们两个把门关好。
“你在这儿的日子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裴鄞的表情明显充满了担忧。
看得出来阮芫这些日子状态不好,瘦了不少。
“要不要先出去?索性早晚能查明你是无辜的,不必在里面受这样的气。”
“用不着如此。我倒是觉得在里面住着也不错。”
阮芫笑着,眼里却多了些许的探究,因为发觉对方的神情不对劲。
裴鄞以前对自己虽然亲近,但没有现在这种过于亲昵的姿态。
他现在有一种真的变成了好好丈夫的感觉。
但莫名的阮芫心里竟然有些喜欢他这样的神情。
真的喜欢。
对方表现出来的在意让阮芫本就触动的内心狠狠的震荡了一下。
而下一瞬,对方的声音又迅速调回了阮芫的思绪。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坦了?”
“没有。”阮芫摇摇头,笑着对他说道:“我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在外头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
裴鄞很快离开,他的身份不方便留在这里太久,阮芫重新回到自己还算松软的床上坐着。
这里的环境自然没有在东宫舒坦,但因为裴鄞的维护,自己的日子过得真的还算不错,没有裴鄞想象中那般不安。
仵作被裴鄞揪着查验,搜索。
最终在一本笔记上找到了张大小姐中的毒。
“这用的是西域奇毒曼陀花。因为气候不适应,中原根本种不了。能有这种毒的只有家里在西域呆过的人。”
说着仵作若有所思:“张家曾经世代守护西域,后来才换上了如今的西域都护。因为有这一套关系,先前我们破获一桩案子时,张家也出来了人帮我们调查那毒药是不是外邦来的。如今看来,这药最有可能就是出现在张家人手中。”
裴鄞刹那间想到张大人那张脸。
他哭着替女儿求情的时候是真的哭了,真心实意的情感才让裴鄞最终心软选择了放过他们父女,却没料想这位一回家马上就下毒,把自己女儿毒死了。
这西域奇毒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到手的,除了张家家主还能有谁呢?
或许他正是看到自己手里有这般奇异的东西。或许别人未必能察觉出来可以蒙混过关,却忘了调查此事的仵作是满京城最有经验的那个。而他们恰好又有过合作。
“太子殿下,那接下来的事属下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仵作陪笑着说完就想走了。
却被裴鄞叫住,裴鄞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看的对方后背发凉,紧接着裴鄞淡淡的开口:“留一会儿吧,把事情处理完再走。证据你来。东宫最懂这些东西的人无非是你。想必父皇也一定会信任你的判断。”
仵作只好答应老老实实的重新坐下整理东西,裴鄞一边看他整理,一边则是在心中盘算接下来如何去找父皇说这些东西。
很快裴鄞将证据再次提交。
张家主惊惧之下,赶紧跑到了李家去。
一进门,李家主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张家主满头冷汗:“李大人,我这一切可都是李公公的授意,您不能不管我啊。我女儿都为了你们奉献性命了。”
张大人切切地说着一脸伤痛之色,李家主嘲弄一笑。
“我们先前可没说过要你把女儿奉献出来给我们利用,你若不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倒是把锅都甩我们头上来了。”
说着他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把张家主狠狠甩开,毫不留情地低头嘲讽。
“心狠手黑的东西,你女儿投生到你家里来也真是生的不幸了。”
张家主真是要绝望死了。
“是你们说的,你们说我若是不帮忙,你们就把我贪污的事说出去,我才不得以抛弃女儿保命!我如何不疼爱我的女儿?这么多年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你们逼的我!”
“没人逼你贪污。贪钱享乐时你怎么不这般说了?可笑。”
张家主真是绝望透顶。
他没有,他当初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所有人都在贪钱,除了跟着一起,他有什么法子?他总不能为了自己的高风亮节不顾惜同僚之情,那些同僚会因此恨上他。
他也是无奈之举。
那真的只是因为无奈!
不会有人同情张家主的,便是有人听到了他这些心声也只会冷笑,然后甩袖离开。
他的自作自受,让他失去了他这一生最疼爱的女儿。而后又将令他失去他此生最为荣耀的官位。
张家主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李家。阳光正好,他的心里却照不进一丝暖阳。
他想起临走前李家主对他阴侧侧笑着说出的话,一阵一阵的胆寒。
“你那老母有古稀之年了,年纪不小了,也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头。你说这人还是得自己修身养性。好好教养儿女,是不是?”
对方捏着他母亲最喜爱的一个抹额,拿在手里像扇子一样的扇风。
动作轻飘飘的却叫张家主绝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