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芫觉得自己渣爹就是在发疯。
且不论他们父女在前面十几年都是没有一点感情交流,互相看不顺眼的存在。
就说前几日自己还害得他被流放到西北边地去,狠狠的吃了一番苦头。
这怎么就好起来了,不是主家和妾室出的贱女而是亲爹和宝贝女儿了?
阮氏夫人拉了阮芫一把,虽然一句话都没说,阮芫却奇迹般明白了自家娘亲的意思,一下子就对老爹露了个笑。
“多谢关心,女儿没什么,无非就是在朝堂上被人骂两句。东宫之中,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他们也不能管我这关系能来过日子的究竟过什么样的日子。”
这句话里最大的意思就是自己得太子宠爱,哪怕有人弹劾自己,太子仍旧维护。
果不其然,丞相面上笑容更加深切,温和的不行。
见阮芫母女明显有话要说,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
丞相站起来:“在家里吃吧,我去吩咐人给你做些你爱吃的来,和你娘好好说说话,爹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阮芫起身恭送对方离开,礼仪是比之前好多了。
但人一走,立马恢复原样,抓着阮氏夫人上看下看,又环顾院子。一边是叹息,一边又是心疼。
“您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让人去叫女儿?是不是在家里又有人欺负您了?您如今是高贵的夫人不必再像以前一样处处委曲求全,该得罪人尽管得罪,没人敢说您的。”
“为娘没事!”阮氏夫人笑着去拉阮芫的手,心里暖洋洋的。
“娘只是担心你,你如今日子过得艰难,怕你有什么自己弄不好的,又不肯跟家里说,让家里为你烦忧。本想着去见你一面,没料想你竟然自己过来了,倒是没耽误你东宫里的事情吧?”
阮芫如今管着东宫,事情肯定不少。阮氏夫人作为拥有管家权的人,在这点上感触可太深了。
“我能有什么事,成日里就是吃吃喝喝,您没事我就放心了。”
阮芫黏黏糊糊的笑着凑过去,母女俩互相关怀了一番,确定母亲真是什么事都没有,也就放了心,细心地听着阮氏夫人教导自己应该如何为人处事。
阮氏夫人见女儿懂事,更是放了心。
下晌。
丞相夫人忽然来了一趟,笑着同母女俩打招呼,看向阮芫,眼里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但一瞬间就将情绪收了回去,同她们提议:“正巧闺女回家也是难得,不如举办个家宴,妹妹你说呢?”
丞相夫人如今也看得明白,自己在家里是极其不受待见的。
夫君的宠爱已经几乎没了。家里还让一个小妾当家。
恨意上头了,丞相夫人便来找母女俩假笑着提出自己的建议。
阮芫看得出对方明显心怀不轨,但自家母亲却笑着答应了。
她也没再说,同样点点头表示可以:“我出来太子殿下一向不管的,夜里别太晚回去就行,您看着安排吧。”
丞相夫人假笑着走了,回了自己院子便摔了一院子的东西!
“那贱人她自己想出来就出来,却不许她姐姐出来,我那可怜的女儿,自从入了东宫,竟然一次都没回家过!那贱人都不知道出来进去多少次!同样是太子的妾室,同样上面没有主母坐镇!都怪这贱人,欺压我的女儿!”
贴身嬷嬷赶紧伺候对方,小心的哄着劝着。丞相夫人哪里肯听,想到女儿心都要碎了。
“夫人她一看就是有别的心思,娘您得注意点儿,别让她逮到机会对你下手。”阮芫也是切切叮嘱。
阮氏夫人笑的极为感怀:“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关心娘亲,你放心吧,娘心里都有数,你妹妹今日出门访友约莫也该回来了。你去找你妹妹玩儿吧。”
阮芫一听也来了兴趣,自家妹妹从前哪里能有出门的机会,更别说结交。
阮芫欢欢喜喜的走了,阮氏夫人看着心中也觉得欣慰。两个女儿好,自己就能甩开膀子办事。
同妹妹消磨了下午的时间。
夜里家宴时,阮芫姐妹便一同前去。
阮芫望着母亲的方向,欲言又止,咬咬牙正要朝那边走过去,同母亲说两句,却见宴会已经开始了,丞相夫人笑着望向她,眼里带着不怀好意的微光,嘴上却还温柔:“娘娘这是要干什么去,咱们宴会要开始了。”
说着不等阮芫开口就举起了杯子:“今日是大喜之日,女儿也回家来探望我们,我先饮此杯,庆贺,祝福妹妹能时常有女儿回家看望。”
阴阳怪气的指责阮芫不肯把姐姐一定叫回来,偏偏还不肯直说。
阮氏夫人同样举杯,两个女人都是笑一笑却什么都不说。像是要把一切都直接放在心里压着一般。
紧接着二人同时喝下,根本不给阮芫挣扎说话的机会。
“娘亲。”阮芫叫了一声,一瞬间,阮氏夫人侧眸看她,却应声倒地,口吐鲜血,狼狈而苍白的脸上挂着不可置信。
她的眼睛瞬间望向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也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毒竟然发效果这么快。
“娘亲!”
两个女儿哭着扑向阮氏夫人,阮氏夫人欣慰苦涩的笑了笑。拉着阮芫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目光又转向小女儿,阮芫一瞬间明白了:“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女儿一定护着您和妹妹,绝对不让任何有心之人对您下手。”
阮氏夫人放心的倒下,丞相面露难堪之色,阮芫则是哭了出来:“爹,请您请大夫吧。”
很快大夫就来了。
一番诊断过后说了个中毒,又赶紧把人送进去治病。阮芫就那么坐着,目光看向自己那沉默寡言的爹,还有一脸隐藏不住窃喜的嫡母。
“母亲笑什么?我娘重病您很高兴是吗?我娘从来不曾惹过您,您这般的情态是存心想让女儿和太子殿下难堪,还是您就想趁着这几日过节前后,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让皇上也瞧瞧咱们家是怎么样的家教和规矩?”
阮芫的话问的尖锐而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