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往，叶梅花敢这么指着她鼻子骂，叶知秋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今天，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听着她张牙舞爪的骂自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从小就眼瞎，蠢得要死，要不是家里人都护着你，我看你都活不到这么大。”叶梅花越骂越上头。
把叶知秋小时候怎么被人欺负，然后扭头就忘记，还跟人手牵手当好朋友的事都翻出来说。
叶知秋：？
她想了好久，总算想起来。
那应该是她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发生的事。
难为这丫头这么多年还记得。
“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之后看到我就躲吗？”叶知秋问她。
叶梅花翻白眼，“你们的事我才不想知道。”
叶知秋冷笑，“那是因为我把她吊在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半天，她差点被蚊子给吸干了。”
还有这事？
叶梅花眼底一片茫然。
“傻缺！”叶知秋骂了句。
叶梅花跟炮仗似的，直接就炸了，“你骂谁傻缺？你骂谁你？”
“骂你。”叶知秋睨了她一眼。
“你还敢骂我？你闯了祸把家里害成这样，你还敢骂我？”叶梅花跟只炸毛的猫似的，要跟她玩命。
叶知秋兜头就是一巴掌打她脑袋上，冷喝一声，“给我坐好，让你起来了吗？”
叶梅花都没反应过来，屁股已经坐回凳子上。
“第一，我骂你跟我有没有闯祸害家里，没一毛钱关系。我就是想骂你，想揍你！不服来跟我打一架？”叶知秋一记冷眼把她给瞪回去。
叶梅花敢怒不敢言。
心想：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她等啊等，也没等到她往下说。
忍不住的她就问，“还有呢？”
“我不想说，你也管？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叶知秋翻了个白眼。
叶梅花：？
谁说叶知秋乖巧又懂事的？
妈蛋，这女的就是个神经病！
“有本事在心里骂我，有本事你说出来啊。”叶知秋冷哼道。
叶梅花哼了一声，“你让我说我就说啊，你算老几？”
叶知秋，“长姐如母，听过没？文盲。”
“你要是我妈，我现在就跳粪坑里淹死自己。”叶梅花咬牙道。
叶知秋凉飕飕的冒出一句，“你进粪坑，和老鼠进米缸有什么区别？”
叶梅花一下没反应过来。
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回来，躲在一边看戏的小老六“扑哧”一下笑出声。
冲叶梅花说，“二姐，她说你吃屎呢！”
“叶知秋——”
今天不是她死，就是叶知秋亡！
然而，战争还没打响。
主帅就被爆头。
“瞎喊什么？这是你姐，再瞎喊头给你拍碎。”周玉芬一巴掌拍叶梅花脑袋上。
叶梅花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她气得跺脚，“妈，你就护着她。”
“我倒是想护着你啊？可你瞅瞅你干那些事。”周玉芬瞪小闺女。
周玉芬的眼神让叶梅花彻底破防了。
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哇一下就哭了，“你就护着她，从小就这样。每次我跟她吵架，你都不问青红皂白的先打我。那次还一脚把我踹飞，我差点都见到我太奶了。”
小老六瞪大眼睛看他妈，“妈，你也太过分了吧？”
周玉芬先是一脸懵。
然后才想起来，瞪她一眼，“你还说？那次你非跟你弟玩掐脖子的游戏，你弟才一岁多，被你掐得都翻白眼了，我怎么拽都拽不开，你弟差点就被你掐没了。”
小老六：？？？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是种什么体验？
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哭得正难受的叶梅花，哭声戛然而止。
是这样吗？
她眼神里满是茫然。
完全不记得了。
她又说，“那次呢？我睡得好好地，你把我捞起来打一顿，寒冬腊月啊，你把我一个孩子扔到门外面，我差点活活冻死。”
“呵，那次你不知道跑谁家坟头，薅了个花圈回来。把纸花全部摘下来，铺我一床。那天我发烧吃了药睡得早，你爸下工回来看到屋里的花圈和我，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说起小闺女干的那些混账事，周玉芬都气得磨牙。
她点着小闺女的额头骂她，“就你干那些事儿，没打死你，都是不想蹲大牢。”
叶梅花心虚得都不敢躲。
“那爷爷呢？他重男轻女，只带四个和弟弟玩，从来都不抱我，看到我就躲，像躲瘟神似的。”既然说了，她就索性都说完。
周玉芬瞪她，“你小时候那会儿，趁你爷爷睡着，非要跟他玩开颅游戏。一锤子差点把你爷爷给送走，他现在看到你还有心理阴影，能不躲着你吗？”
叶梅花：……
叶知秋等人：……
噗！
听之前：叶梅花这丫头也挺惨。
听之后：打轻了。
“你说说，你自己说说，还要让我跟你爸怎么护着你？”周玉芬抓过叶知秋，拨开她的头发让叶梅花看她脑袋上的疤。
“你还记得这道疤不？你往牛身上扔炮，牛发疯了，你姐为了护你被牛一蹶子尥飞出去，脑袋磕石头上，流好多血，差点没救过来。就这一件事，你一辈子都欠你姐的。要不是她，你直接就被发疯的牛踩死了。”
“这些年你一直跟你姐不对付，我只当你年纪小不懂事，你姐也不让我跟你说这些。现在你都十七了，大姑娘了，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你总说我偏心你姐，那是你姐值得。”
……
周玉芬一口气说了很多。
说完，拉着叶知秋就进屋。
叶知秋小声问，“她这样行吗？”
“没事，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周玉芬说。
没一会儿，叶梅花就不见人了。
神出鬼没的小老六也不见了。
叶知秋故意问周玉芬，“表哥表嫂没事吧？”
“他们……唉，别管他们。”周玉芬摆摆手，摆明不想提他们。
关于周甜甜的事，叶知秋就捡了点跟她说。
周玉芬听完也叹了口气，说了句，“也是个可怜孩子。”就没下文了。
叶知秋也没指望她说什么。
跟她说这些，就是想让她知道周伟良夫妻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她别心软上那对夫妻的当。
叶知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周玉芬，“妈，好端端你们怎么搬回村里来了？我今天回去，敲半天门都没人应。要不是隔壁婶子跟我说你们搬回村里了，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们。”
“这，就是想回村里来陪陪你爷奶。他们年纪大了，喜欢一大家子住一起，热闹。”周玉芬眼神飘忽的说。
叶知秋眼眸微眯。
她妈不对劲。
之前，她都要跟自己说了。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又要瞒着自己了？
难道，她出去那会儿，还发生了别的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