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芬本来是要告诉秋秋家里最近发生的事。
但刚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大嫂。
大嫂让她瞒着，别告诉秋秋。
用大嫂的话说就是：“秋秋已经嫁出去了，你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她也帮不上忙，回头还连累她。反正都这样了，韩家还敢吃了你们一家子不成？”
“秋秋那性子，知道家里发生那些事还不得疯了？万一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到底，周玉芬还是被大嫂说动了。
决定暂时先瞒着秋秋家里发生的事。
还打算一会儿悄悄找梅花和小六，叮嘱他们别说漏嘴了。
反正就几天，瞒过去把她送走就行了。
周玉芬想得挺好，唯独漏了叶梅花这个小炮仗。
“哦，我爸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可以吗？一会儿我去给我爸送饭吧！”叶知秋语气很平常的道。
周玉芬满脑子都是不能说漏嘴，听到她这么说，顺口就道，“没事，一会儿让你大哥去送……”话说一半，卡住了。
她惊愕的看着叶知秋。
对上的却是叶知秋那双早已洞察一切的清澈眼眸。
“不是，我刚才胡说的。什么医院？你爸在厂子里加班，最近厂子里忙得很，他没空回来。对，是厂子里，不是医院。”周玉芬手忙脚乱的解释。
叶知秋叹气，“妈，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周玉芬有点慌。
主要是怕大闺女这脾气，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她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叶知秋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我全都知道了。”
“你怎么就……”
“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乱来，我不是小孩子了。”叶知秋安抚周玉芬。
从她口中，叶知秋知道了更多细节。
也验证了她一直以来的猜测。
*
下午，叶知秋跟周玉芬一起去医院给叶大贵送饭。
“爸！”
看到躺在病床上，一条腿打着石膏看着老了几岁的叶大贵时，她眼泪簌簌往下掉。
扑过去抱着叶大贵哭起来。
“秋秋？你咋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见女儿哭，叶大贵一个大男人也慌了。
他一个劲给周玉芬使眼色，让她快来劝劝。
周玉芬站在一旁抹眼泪，当没看到。
好半晌，叶知秋发泄够了，才停下来。
“爸，你疼不疼？”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叶大贵问。
叶大贵忙说，“不疼不疼，都快好了。你说你这孩子，大老远还跑回来。这大冷的天，遭老罪了吧？”
“小裴呢？你自己回来的？”
“他忙，走不开。”叶知秋没好跟自家亲爹说她是背着裴云景偷跑回来的。
二老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还是少刺激他们。
叶大贵表示理解，还劝自家闺女，“小裴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你要多理解他。小裴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你多体谅他，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别犯浑。”
“我知道了，爸。”叶知秋又嘟囔了一句，“你总向着他说话，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才是你亲儿子呢！”
“尽胡说。”叶大贵瞪她一眼。
叶知秋忙哄他，三两句话把亲爹哄得眉开眼笑。
“爸，你先把饭吃了，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玉芬已经帮忙把饭菜都摆出来。
叶知秋说去打一壶热水。
出了病房，拐个弯就去了医生办公室。
跟医生了解了她爸的身体情况，才拎着热水壶去打热水。
回到病房，她爸已经吃好饭。
见她回来这么晚，还问她是不是没找到打热水的地方？
“嗯，刚开始找错地方了，又问了人才找过去。”她没说自己去找医生的事，随口编了句。
周玉芬看到她手背上有点红，心疼得不行，“都说不让你去了，你非去。没烫着吧？都忘了跟你说，医院打热水那个水龙头有点坏了，开水容易溅出来烫到手。”
叶知秋都没注意自己手背上的烫伤。
这会儿才看到，忙把手收回来说不疼，都没感觉。
周玉芬不信，非要拉着她回去擦药。
“你们赶紧回去吧，晚了也不安全。”叶大贵也说。
“那我们先走了，爸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架不住周玉芬的不放心，叶知秋只能先跟她回去。
她们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找叶大贵。
*
回到家，叶知秋看到了许久没见的叶家二老。
叶家二老不喜欢她妈。
觉得是她妈耽误了她爸。
连带着也不喜欢她这个孙女。
他们倒也不会虐待她，就是不爱搭理她。
小孩子对大人的情绪都很敏.感，知道他们不喜欢自己，也就少往他们跟前凑。
久而久之，她跟二老的关系就更生疏。
“爷爷，奶奶。”她硬着头皮上前跟二老打招呼。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声，“嗯。”就没了。
老太太稍微好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晚上，叶知秋和周玉芬还有海妞三个人睡。
叶知秋斟酌许久才说，“妈，要不我还是带着海妞住家属院去吧！”
“为啥？你是住不惯村里吗？是不是觉得冷？我再去端个火盆进来。”周玉芬说着就要起身。
叶知秋忙说，“不是，我就是……唉，爷爷奶奶不喜欢我，我待在这他们心里也不舒服。”
周玉芬说，“我还以为啥事呢，就这？你就安心住下，当初盖这房子的时候，我跟你爸可是出了大头。这就是你家，你跑哪儿去？”
“至于你爷爷奶奶，你们要是处不来就少接触，犯不着为这搬出去。回头你爸知道，心里该难受了。”
考虑到叶大贵的心情，叶知秋到底还是没再说搬走的事。
第二天一早，叶知秋就让大哥李家华骑自行车带她去医院给叶大贵送饭。
进病房聊了没两句，叶大贵酒旁敲侧击问叶知秋什么时候回去？
字里行间都在催她快点走。
语气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焦急。
叶知秋和李家华都感觉到了。
兄妹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哎哟，我肚子疼，大哥你先陪爸说会儿话，我先去上个厕所。”说完，她一溜烟就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