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感觉到无限慰藉,这个时候我们三个至亲的人能够聚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妈说要回小溪镇看看,你也去吧。”我说道。
“回小溪镇?哪里……”
阿俊有些迟疑,我知道他是对龙家还有恐惧,他死了之后一直被困在龙家。
“你放心吧,我之前回过一次小溪镇,那里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应该不会有危险。”我说道,上次我回去的时候,真的是风平浪静。
“我没有害怕,我是担心你。”阿俊摇了摇头道,很无奈的样子。
我给小俊留了钱跟字条,我们三便出发了。
“前段时间下雨封路这段时间应该已经通了,从这里到小溪镇,开车需要四个小时,我们到哪里的时候,应该是傍晚,去看看然后晚上再回来。”
“这样会不会太赶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们也不用这么费劲。”
“妈,我们好不容易相聚,就别说这些话了吧。”阿俊轻声劝道。
这些年阿俊跟小俊都非常听话,我本以为他们长大之后会因为身世的问题产生嫌隙,但是这俩孩子真的非常听话,关系一直都很好,从来没让我操心过,尤其是阿俊,脾气温和,还宽容大度。
一路上无风无浪,就是我开车开的有点累,到了小溪镇我们首先要路过的就是小溪镇医院,在小溪镇医院的外围被黄色警戒带围住,刚才一进小溪镇路面上都是雨水冲刷的痕迹,小溪镇是山涧里的小镇,剩下的村子也都是分布在山里,这场大雨虽大,但还没造成大规模泥石流,要不然这周围的村子就都消失了。
“这个医院就是龙若风做实验的地方吧。”阿俊问道。
“嗯。”我忽然想起我妈之前就是被囚禁在医院中,赶紧将车子开走,怕勾起她的噩梦往事。
我转头看着我妈,她的脸色却很平淡。
“你怕我会有不好的感觉。”我妈笑着问我。
我抿了抿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既然向来村子,就不怕看到这些了,虽然我受到很多折磨,但其实从我修炼傀儡术以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好的结果,但是我不后悔,如果我不修炼傀儡术,那我就不会等到今天能见你们一面。”
“当初我被龙若风关在房子里,她想放火烧死我,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该死了,我又苟活了这么多年,再多的煎熬在我见到你们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我只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能力,没能救了你们,让你们——让你们遭受到这样的痛苦。”
我妈说着,泪流满面。
我的眼睛也止不住湿润起来,在我觉得她这辈子受受尽委屈折磨的时候,她想到的却是让我们受苦了,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但是现在我也有孩子了,我更能体会她的感觉,作为一个母亲时刻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甚至能忽略自己。
我们到了村口,车子开不进去,我直接把车子停在村口。
“里面进不去了,咱们在这里下车吧。”我转头询问他们俩的意见。
“好。”我妈说着便下车了。
我跟阿俊一人背了一个背包,下车的时候我看到我妈脚下踉跄,她马上扶住车门,装作没事的样子,既然她不想让我们发现,我也没问她。
村子里已经人去屋空了,没人住的房子就像没了灵魂的躯壳,特别容易衰败,房子门前杂草丛生,我们沿着小径往村子里面走,我心里总觉得阴森森的,之前我来的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人比较多。
我们回到之前的家,我站在门口,门闩上还有我上次回来系的红线,当时随手一系,没想到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咱们到了。”我转头说道。
我妈站在我身后,看着房子却眼含泪水。
“好久没回来了,心里还有点激动。”我妈苦笑着道:“当年我在这个房子里跟你爸结婚,生了你,又生了你弟弟,虽然经历了很多痛苦,但也经历了很多开心。”
我打开门,跟阿俊一左一右扶着她进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废弃的鸡笼,狗窝,虽然破败,却也能看出有人住时候的生动,原本只是一个平凡的农家小院,却因为龙家的私心而毁于一旦,而且龙若风还不止害了我们一家,而是害了整个村子!
我简单的收拾了下,扶着我妈先坐下让她休息一下,我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在支撑了,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明明知道亲人即将要离去,却还要装作平常的安慰她,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您当年跟我爸为什么结婚的啊?”我蹲在我妈旁边顺嘴问道。
“当年啊,我们俩在一个学校上初中的,我一直暗恋你爸,你爸在学校属于学习好,家境好,颜值高的三好学生,我就不行,我学习不好,人又木讷,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他,偷偷给他送东西吃,但是他从来都不吃。”
“记得有一次考试,我考的非常不好,老师就批评我,我就哭了,结果是你帮我出头。”
我妈说到这的时候,表情微笑,仿若依然青春年少,我也暂时忘记忧愁,跟着笑起来。
“之后,你爸爸真的回家打理鹿场,没有上高中,然后我也没考上高中,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爸爸了,后来媒人来我家提亲,一开始你老爷还不愿意我嫁过来,他们都说这个村子里都是拐来的女人,风气不好,后来我知道媒人说的是你爸的时候就毅然嫁过来了,当时你爸看到我的时候也挺惊讶的。”
“再后来,我们就有了你……”
我听着母亲说着,没想到她跟我爸之间还有这样浪漫的故事,这让我觉得灰色的童年,多了一份温暖。
“咳咳——咳咳咳……”
我妈说着忽然咳嗽起来,我赶紧拿出水来让她喝。
我妈摇了摇头道:“喝不了了。”
我反应过来,也想起来她回来的时候就没吃过东西,我竟然这么疏忽没有注意到这点,我要是早点注意到这些,就可以——就可以,我想着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挽回不了。
“没事,反正我也习惯了不吃东西了,我一个半死的人根本不需要吃东西,这些就是对我修炼邪术的惩罚,人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做好人,即便是有不得已的事情,越要尽量做好人,当人做了坏事之后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来偿还你做坏事的后果。”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更加沉重,我现在不就是在为以前做的坏事还债,人确实不能做太多坏事,我以前觉得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做,但其实那只是自私的想法而已。
“妈,那你说做了坏事,该怎么才能求得原谅?”我顺嘴问道。
“不要求得原谅,是你做错了事情,即便是人家不原谅你也是情有可原,你如果这么想就不会有那么多负担。”我妈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哎呀,你看你好不容易回一次,别光说我的事了!”我赶紧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听你的事,我们去青马河边看看吧。”我妈提议道。
青马河在村子的另一边,所以我们要过去的话就要穿过村子,我们走过村子,我看到了阿九家,星杰家,还有其他村民的家,勾起了我很多的回忆,我经常被那些村民说是扫把星,是灾星,虽然我在这个地方长大,但是这个地方对我最不友好,但是现在看到这里我还是感触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