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瑶瑶说，是你主动要跟着褚先生的？”
章晓瑜明显对这段过往更感兴趣，毕竟即使是旁观者，听到甜甜的事都会觉得扎心。
“那天表哥拦下爷爷的棍子，我又在医院躺了三天……”
“呵呵，林老爷还真是老当益壮，连气带怒还可以打得你半死。”
“爷爷也被气病了，不过他坚持不肯去医院，好在有家庭医生照顾，别人都不愿意过多掺合我的事，都是表哥陪着爷爷。”
“嗯哼，说来说去，在你的事情上褚先生没少花心思帮忙。”
“虽然从小他和玩的还不错，可他赶回国帮忙处理这些都是冲着爷爷，那时的表哥心思都只在他一个人的事儿上。”
“那你是怎么想到要跟他做事的？”
“在医院的时候，我有过很多念头，想过再去死，也想过怎么弥补……”
林霄自坐着的石头上起身，往前走了两步，章晓瑜看着他的背影，或者是受到他的情绪感染，突然有些同情他。
“本来医生建议我住院一周，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加上被打伤，可第三天我勉强可以行动自如些，就离开了医院。”
“我先回林家向爷爷请罪，然后表示想重头努力，回林氏做事。”
“可是爷爷不同意，让我滚出去自己努力，不混出个样子，就不要回来。”
“我妈疼我，替我想了不少出路，其实亲族朋友中愿意帮我的还算不少，毕竟我是林家大少爷。”
“嗯哼，所以你一个犯了大错的渣男，还有人愿意各种巴结？”
章晓瑜能够从逻辑上理解，可是在没法从情感上接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甚至其中有些人单纯就是给我找个闲差，想着我爷爷消气了，让我再回去林氏，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选跟着褚先生做事？”
“我不想走以前的老路，我想认真改过，加上我把自己看得很高，最终还是想跟着表哥。”
“褚先生应该没有他们那么好说话吧？”
“我去姑妈家求表哥时，他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去欧洲。”
“开始他不肯接受，说没空照顾我，何况留在秀江肯定更安逸，跟着他必然吃很多苦。”
“再后来我是真的跪在他脚边求他，提起那天他拦着爷爷时说过的话。”
“后来姑妈也跟着说好话，说起他跟着姑妈回秀江后，我父亲待他们不错，我和他关系交好这些过往……”
“等一下，我记得瑶瑶说过，你姑妈是林家大小姐，从小被宠到大的，他们回去待遇一直都不错。”
“有些人或者不错，有些人自是不吝于白眼，不过我父亲和姑妈自小感情最好，而我从小也崇拜两个表哥，尤其和君霆表哥年龄差不多，比较玩得来。”
“好吧，还真是自古豪门庭院深，不过做好事总有好报，就算对渣男也不例外。”
“呵呵，算你说的都对吧，反正表哥勉强答应让我跟他做事，可条件却极其苛刻。”
林霄苦涩一笑，现在回看过去，都不太相信自己会这样走过来。
“他并没有因为答应带我同行而改变行程，所以那次跟他回欧洲走的很匆忙。”
“随后，他安排我到一家连锁超市的地级分店市场部做见习文员，那是青山刚收购不良资产倒闭超市。”
“噗，还见习文员，那是什么概念，实习生吗？”
章晓瑜被雷到了，虽然知道林霄在青山的起点很低，可没想到这么低。
林霄是国内顶尖名校毕业，然后在米国名校拿的MBA，在林氏挂职也不是闲角，正经管着一摊事情。
“嗯，试用期的实习生，第一个月包吃包住没薪水，好听是文员，其实就是打杂。”
“褚先生还真是狠角色……”
章晓瑜忍不住感叹，不过同时也不得不佩服眼前的渣男，皆因他不到两年就爬上副总的位置，应该真的是靠实力。
“呵呵，我也这样认为，表哥当初给我的要求，必须凭自己实力通过试用期，并且在三个月后凭销售业绩拿到超市店长的位置。”
“你说什么，让你一个见习文员，用三个月时间做到店长？”
“不错，那期间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学东西，每天和表哥有两个小时视频通话时间，剩下的就都靠自己。”
“视频通话那么麻烦，你被发配边疆？”
“嗯，那家分店在法国的一个小镇上，不过已经是周边最繁华的镇子了。”
“所以你做到了，是吗？”
“自然是做到了，而且我又花了两个月，做到超市的欧洲大区主管，那段时间满脑子都是工作，倒是安静自在，没心思东想西想。”
“渣归渣，优秀还真是毋庸置疑。”
章晓瑜忍不住点评一句，想来换了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感慨。
“后来，甜甜走的第二年，她忌日那天，我把她的骨灰带到这里来。”
林霄站了一会儿，又走回来，依然坐在石头上。
“而在那之后不久，表哥才让我正式进青山总部工作，副总是开始钻石矿项目前才任命的。”
“在我进青山之后，加上我也有存下些钱，开始投资些自己的生意。”
“再后来有了些基础，开始关注一些大项目，这时爷爷才认可我林家长孙的身份，并愿意以林氏的角度借贷资本给我。”
“雪球效应，钱才越来越好赚，总算还清了爷爷之前抹事情花的两亿，目前我还欠林氏一家子公司，不过已经运作得差不多了……”
“哦吼，所以林先生这是在炫耀么？”
章晓瑜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可偏偏要故意挑事。
“没有炫耀的意思，不过都是在赎罪，不然我还有什么脸来见甜甜。”
“老实说，如果换了我是她，在天有灵的话，即便你做这么多，依然不会原谅你的。”
“嗯，我也这么想，所以这么多年，她连梦没有给我托过。”
林霄语气中满满的失落萧索，章晓瑜本想劝他两句，可这时电话铃声就突然响了，她拿出手机接听，看到来电显示是褚君霆的号码。
“晓瑜，不管你在哪，想办法买最快的机票回国，瑶瑶出事了！”
褚君霆的语气很急，一句话言简意赅，却说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