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时悦母亲病房外。
时悦的衣服被割破了,身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但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
她刚刚和阮怀廉说了自己的故事,也拿出了母亲的手机,解释了电话打错的事,那个“陈先生”的电话和阮怀廉的电话位数只差一个数。
时悦很抱歉,也很尴尬。
阮怀廉看着时悦脸色惨白、尴尬又愧疚的模样,开口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时悦想了想,漂亮的眸子里有些茫然,“我有云晖栽赃我爸的证据,我想回去救我爸爸,我爸爸是被冤枉的!但现在,我妈妈生死未卜,云晖也不会让我回去的!”
她想到这里,失落地低下头。
现在她只要一离开,云晖就会知道,然后强行把她抓回去,不是她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我帮你。”阮怀廉说完,望着时悦的眼睛,“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
“阮先生,你能送我和我母亲回国吗?我要回去救我父亲。”时悦眼中藏着热泪,原本没了希望的心忽然像是重新开启了一扇门。
“当然,我说了帮你,肯定帮你。”阮怀廉看着时悦泛红的眼睛,“我现在就帮你安排回国。”
时悦听到阮怀廉的话很激动,她立刻抓住了阮怀廉的手,“谢谢你阮先生,真的谢谢你。”
阮怀廉没有多说,立刻联系了福伯,帮他申请了私人飞机的航线。
明天一早,她就能和母亲一起回京城了。
时悦知道消息后很开心,她顾不上胳膊上的伤口,紧紧抱住阮怀廉,“阮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你!”
现在时悦除了会说感谢,好像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阮怀廉换来时悦的一句感谢,忽然想和她好好掰扯掰扯,但看到她胳膊上缠着的纱布还隐隐透着血渍,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算了,以后等着时悦慢慢和他道谢吧!
时悦望着阮怀廉温和的俊脸,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主动道:“阮先生,你能等等我吗?”
阮怀廉意外,“等什么?”
“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我会处理我们的事,我是第一次,我……很喜欢你呀!”时悦说完低下头,忽然很紧张,她也不知道阮怀廉是不是和他的想法一样。
阮怀廉心中一动,抬起头看着时悦,认真问她,“是第一次做男女之事,还是第一次喜欢的就是我?”
“都是。”时悦抿唇,点头,脸颊微微有些红。
她是第一次喜欢人,也是第一次做那种事,因为对方是阮怀廉,她才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
阮怀廉走到时悦面前,握紧她的手,“那我等你。”
“那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我就回来找你。”时悦听到阮怀廉说等她,就知道阮怀廉也是喜欢她的,心里更开心,“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阮怀廉看着时悦乖巧的模样,目光又落在她胳膊上的伤口上,“疼吗?”
“嗯,疼。”时悦觉得刚刚没问她的时候还不怎么疼呢!现在被阮怀廉这么一问,好像真的挺疼。
阮怀廉看着时悦带着破碎感的桃花眼,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哄她,“在这边等我,我去找医生给你拿止痛药。”
阮怀廉说完,转身离开。
时悦看着阮怀廉的背影,心里很暖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
这种被爱着的感觉不同于之前在家里被爸妈宠爱,她能感觉到,不只是宠爱,更多的是尊重。
忽的,身后忽然多了脚步声,她隐约察觉到不对,一转头,就看见了她一直躲避的云晖。
云晖看到时悦慌乱的模样,冷岑岑地笑起来,“想走?门都没有,跟我走,不然你妈死,那个男人也得死,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活着看着他们为你死。”
她还没回应云晖,角落里已经走进来几个黑衣人闯进妈妈的病房,做出随时拔管的准备。
时悦不得不妥协,她低下头,声音带着恳求,“不要伤害我母亲,我跟你走,我现在就跟你走。”
云晖对时悦的态度还算满意,她走到时悦身边,用手指弹了弹她的脸颊,看到她被手指弹红的脸颊,一把抓起她的手,像是拖拽玩偶一样将她拖走。
阮怀廉回来的时候,发现时悦不见了。
他给时悦打电话,才想起她的手机关机了。
但是她母亲还在病房里,他想时悦不会走远的,他就在原地等着时悦。
一直到晚上,他等到了时悦忽然发来的消息。
时悦说她不走了,还说他们只是玩玩,她白天说的一切都是骗他的,躺在医院的那个人并不是她母亲,她只是欠了别人的钱,先要骗她的钱才在白天撒了谎,现在钱都到手了,她自然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阮怀廉再给时悦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已经是空号。
她是骗子?
可他却是真心的。
阮怀廉一夜未眠。
明明他都要帮她了,她也答应了。
她想到什么,他都可以给,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算是骗他,他也不在意。
可为什么,她还是选择走……
欠钱的话,他可以帮她还钱,他都不介意的。
这样一想,阮怀廉觉得自己很贱很可笑,或许爷爷的提议是对的,他本来就应该找一个书知根知底的人联姻。
阿瑾就是很好的联姻对象。
或许是该听爷爷的话,和阿瑾联姻,然后按部就班的生活。
他看着窗外逐渐升起的太阳,等天彻底亮了,他就和爷爷说,他愿意和阿瑾结婚。
此时,逼仄的地下室。
时悦蜷在角落里,看不见阳光,陪伴她的只有冷冰冰的房间和无止无尽的黑暗。
她从被云晖带回来之后就一直试图逃跑,但是没有用的,她一共跑了三次,每次都换来一次毒打,她身上血淋淋的伤口已经不能让她动弹。
她逃不掉了。
阮先生,也不属于她。
所以昨天云晖让她发短信给阮怀廉做个了断的时候,她选择了欺骗。
他们本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就应该做个了断!
她趴在冷冰冰的地上,想到阮先生怨恨她的样子,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落在冰凉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