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思和沈北川两人几乎是夺门而逃,他们做错什么了,要看人家现场直播撒狗粮?这是何等的卧槽!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苏绾立时就要推开面前的男人。
陆景行眉宇之间的柔色渐渐冷了下来,他松开手,居高临下望着苏绾:“你找我干什么?”
苏绾原本对他的亏欠之心,愧疚之情,随着他冷冷的这一句质问,立时荡然无存了。
过河拆桥是吗?
看她帮他把麻烦打发掉了,用不着她了是吗?
苏绾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找你了,我找周慎思的!”
刚上车的周慎思忽然鼻子发痒,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沈北川一脸嫌弃,看了看他身上骚包的紫色西装:“让你只知道臭美,冻感冒住院了哥们儿还要拎着果篮去看你。”
“去去去去,谁稀罕你的果篮,对了二哥,你说四哥这和苏绾到底唱的哪一出啊?”
沈北川轻笑了一声:“管他哪一出呢,反正你四哥现在是鬼迷心窍了是真的。”
“真不知道苏绾用了什么邪术,依我说,佳思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哪不比苏绾好啊?”
“那你怎么不喜欢?”沈北川切了一声。
“你知道顾佳思这一类不是我的菜啊,我就喜欢那种娇滴滴的柔成水的……”
周慎思说着,鼻子发痒,又打了一个大喷嚏:“卧槽,不是谁在背后说我吧!”
苏绾说完那句‘我找周慎思的’之后,陆景行整张脸就拉了下来:“苏绾,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我找周慎思有事不行吗……唔……陆景行……”
苏绾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景行直接摁在了门背上:“苏绾,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苏绾摇头。
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在她看来,陆景行对她的耐心,早晚都会彻底耗尽,她也从不曾自大的认为,自己当真就有那样大的魅力,可以让陆景行这样的天之骄子,为她一人折腰。
迷离的灯影之中,陆景行望着面前的苏绾,她垂着眼眸,嘴唇却倔强的紧绷着,潋滟长睫覆在她的眼帘上,他不知她在想什么,他也好似,永远都看不透她心里装着什么。
陆景行缓缓的放开了手,他向后退了一步:“你回去吧。”
苏绾有些愕然的抬眸看他。
陆景行转过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来,琥珀色的酒在玻璃杯中摇晃,他给自己加了一块冰在酒中,然后,一饮而尽。
苏绾站着没有动,黑色的高领羊绒衫裹住她纤细却又凹凸有致的身体,细长的脖颈如天鹅一般拉长,她望着他,眼底有着一片愕然的神色,渐渐的,那愕然褪去,她垂了眼眸,双手的手指微微的攥紧了几分。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离开。
静默,彼此就这样静默了下来。
“陆景行,我嫁过人,还有着这样难堪的一段过往,以后,不管过去一年,还是五年,十年,世上的人提起我,就会说起我和程家的这一段污糟不堪的婚姻……”
“所以呢。”
“别人不敢明面上说你什么,但是私底下,怕是也会嘲笑讽刺几句,对你的名声,太过不利。”
陆景行点点头:“还有么。”
苏绾忽然苦笑了一下:“从前程绍林和李雪青母女污蔑我是个疯子,可我是个正常人,只是世人不信,现在世人信了,可我却真的成了一个疯子。”
陆景行豁然抬眸看向苏绾。
“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我自己很不对劲儿,陆景行,遭遇这样一场变故,我想,我早已不能再做一个正常人,而我的心,也完全被仇恨充斥了,陆景行,苏绾已经毁了……”
所以,不想让你也被她毁了。
你这样的人,该值得更好的女人。
陆景行将酒杯放下,冰块撞着杯壁,发出叮当的一声响,他站起身来,点了一支烟:“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苏绾,给我生一个孩子,我就让你离开。”
“你知道我不想……”
我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就像我根本不知道在哪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也许我的精神就会爆炸我会彻底的变成一个疯子一样。
“给我生一个孩子,如果顺利的话,只需要一年,苏绾,一年后,你就是自由的。”
“别忘了那天我说过的话,程绍林只是下落无踪,不是死了,要程家生还是死,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事。”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给你生孩子?”
程绍林想要她生孩子,一是因为程芸萱的身体不好不适合生育,二是想要用这个孩子从苏家谋取利益。
可陆景行的目的呢。
“这是我的事,无可奉告。”陆景行看了她一眼:“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只要有了孩子,两个人之间,就永远无法斩断那些牵连了吧。
“那好,我答应你。”
苏绾咬了咬牙关,狠狠心应了下来。
陆景行望着她,眼底深潭一般,明明水波不兴,可却偏生让人觉得那潭水中仿佛翻搅着无边的巨浪,下一瞬,就会将她整个人吞噬干净。
“苏绾,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离开了,那么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再见到那个孩子。”
陆景行的声音如涔凉的山涧泉水一般,那一瞬间,透着刻骨的寒意和决然。
苏绾蓦地又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再无机会来到这世上的孩子。
心脏间泛滥的疼,如同针刺一般绵密袭来,她咬紧牙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望着他的瞳仁中已经含了笑意:“做陆家太子爷的孩子,定然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总比跟着我这样的母亲好吧。
总比跟着我这样的,一个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和心灵,无法全身心 的去爱你的母亲,好吧。
陆景行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苏绾以为,他也再不会开口和她说话的时候,陆景行却忽然低低笑了一声:“苏绾。”
他念她的名字,“苏绾,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这颗心到底有多么的硬。”
他从她身边走过,拉开包厢的门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