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讲,我在听。”
可是当所有的一切朝自己袭来时,却在阿尔抚上头顶发丝的手下销声匿迹。
看了眼月色的人张开了微微干涩的薄唇,好听的音色没有改变毫分。
这是一段好长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发生在小镇明亮的夜晚。
“我的姐姐名叫萨拉,我们一家并不是法籍原住民,父亲和母亲在柏林生下了我们,我们在那里长大。”
“那个地方很美,好像闭上眼就能触到它的存在。若不是那场黑死病,或许这一家还会像以前一样的好,现在我想你应该知道有关那场病来源的一切,对吗阿尔。”
被问及到的人在听到黑死病的瞬间收缩了双眸。黑死病是血族圣器腐镯带来的灾害,疾病的来源是他们的圣器。双眸中倒映出的夏佐还是静静的偏着头,仿佛说的故事与自己并无相关。
“父亲和母亲相继去世后,姐姐带我逃回了法国。对于他们的记忆,现在的我只记得起父亲临终前对我说的,‘夏佐,你得离开这里,你是不一样的啊……’”
来到巴黎。一切都是从那个新月之夜开始的。
为了给瘦小的男孩找寻吃的东西,萨拉去了波旁大道,那个时候的背景依旧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很暗,没有光,只有男孩自己瑟瑟发抖的在墙角。他本是要和姐姐一起的,可是太暗了,姐姐不允许,那一晚男孩就安静地睡了过来。
那个觉很沉,直到萨拉的声音吵醒了自己。
顿了顿嘴角,看过了阿尔,夏佐的右眼潮红下落出一滴水。
“萨拉捂着脚腕,那个伤疤不是一般地大,即使她满地打滚我也看得清。”
“因为两个烙印一模一样,阿尔,我的和姐姐的这个烙印是一样的。”
空气在一秒内停滞,风停止了带动。床边的人依旧静静的听着,所有的一切因自己的心而骤停,不留丝毫缝隙和摆动,长时间的寂静席卷着不由明说的伤而来,拉着自己掉回想象当晚的空间。阿尔仿佛看到一切,然而只是看着,只是听着。
两人都做不了什么,关于那种依然消逝的事,我们所能给的只有怀缅。
那天晚上萨拉就走了,只有前一夜拿回的面包还在门边,男孩不敢吃,他知道那上面的血是什么,是谁的,当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清楚。
“是血族,对吗阿尔,是血族。是真实存在的呢,他们……”抖瑟的声音像是支撑不下去的隐匿在夜中,混着滚烫的血腥,混着掌心的月光一起流淌。双手间不断有泪滴下来,可自己却停不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安静地讲完这个故事,但自己仍是高估了自己。
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强大,过多的脆弱堆积的这些年,记忆的沙丘终究开始崩坍重塑。
阿尔第一次见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哭泣。墨色的瞳只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也许哭出来会好点,这是此时自己脑中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新月走到东北方,斜斜的光亮照在墙边的一角,不去打扰安静的人,也不去恼哭泣的人。整间屋子唯一传送声波的除却风,只剩下那抹失色的音效。
这段时间的漫长是想象不到的遥远,近在咫尺而无法分担波澜的潮涌。
在夏佐睡着后,自己轻轻地掖了掖丝被,拨去了染上湿泪的发丝,看着哭累的人便注去了一点点沉唤,好让夏佐能够安逸的睡下。清凉流入体内吓拭了手上伤疤的滚烫。阿尔细腻的手久久不曾离开夏佐薄汗轻透的额头。
直到脑中再次回播着最后留给自己的话。
拂去散落的帘,消失在只剩下一人的房间里,回音却不散,去往圣吉尔斯的路上,耳畔依旧清晰:
“阿尔,我等你给我真的答案。”
还是一样的地方,只是不一样的夜色和露水。当杰克从车上下来时,艾伦还是第一眼看见了他。那抹黑色丝毫未变,与山影及其协和的立在了正前方。
艾伦并没有想到代替阿尔来的是他,杰克今晚不应当会出现在这里。然而空想终究是空想,当伊莱伴着人向自己走来时,那股布鲁赫特有的气息随风吹来。
威尔。伦在半路上便走来微微的行了礼,带着两人朝宴会方向走来,只有中间直挺的人停了下来,站立在自己眼前。
仔细看了看画着眼妆的人,杰克脸上透了点半分惊讶还有半分艾伦看不懂的情绪在其中。
“你瘦了,艾伦。”
这是自己的名字第二次出现在他的口中。
“嗯……这几天忙着学园祭来着……”抬头看了看黑发快要遮盖的眼,映着灯火的紫红瞬间消散了自己的影子,“不过,你为什么会来,阿尔呢?”与阿尔相处的两个月,艾伦还是想尽办法让他亲口说出了有关自己还有个哥哥的事实,至于其他的,两人默契的没有再问答下去。
在阿尔口中,杰克只是个金融商会的会长而已,而艾伦也毫无义务告诉他自己死里逃生顺便还在他家呆了两晚的事。
有些事说出口并不算得会有好结果。
“家里有聚会他抽不开身,我替他来见见你,还有他。”
看着伊莱向夏佐说明状况后,杰克扬了下唇,随即点头示意伊莱过来。
“初次见面,经常从我弟弟口中听到你的名字,夏佐,对吗?”
看见身前的人伸出了右手,夏佐轻巧的勾了勾唇角,“阿尔的哥哥,我也从阿尔口中听到过你的名字,杰克,对吧。”
伊莱明显的抬眼望了去,这名字不是谁都能轻易叫的,挥了挥手让伊莱往后站了一步,自己好好观察了番眼前的人,可却什么也没看透。
和艾伦不同,他有一个埋得很深很深的自己。
但多年后当自己回想,或许就会苦笑当初自己对两人的判断错的有多离谱。
望了眼身侧玩弄酒杯的人,还是开了口“先失陪了各位,我先要办点事,等会儿来接你们,失敬。”最后深深的看了下不曾抬头的侧脸伴笑踱至威尔。伦恭候的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