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基本处于偏僻的山林之处,这么晚了又是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呢。正当艾伦困惑的时候,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撑起了一把黑色雨伞,像是要为接下来下车的人遮雨。当第二个人下车时,前者迅速的弯下了腰右手快速的抚上了左心房,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又慢慢地站在那个人的身侧。
此时正下着大雨,艾伦根本看不清那个人长得到底什么样子,但看来来者的身份应该是很高的。
“这位学生,请不要挡路----”路字还没说完,那个人挥了挥手他便立马住了嘴,接着便向艾伦走了过来,停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你是学生。”这不是问句,而是一句清清楚楚的陈述句,然而艾伦却愣在原地,心脏像是发着高烧般滚烫,体内所有的血液急涌上头,自己早已无法呼吸,甚至应该说是自己已经忘记了如何呼吸。
被水打湿的手掌开始慢慢死抠着头上的衣服,他不敢再想下去,或者说他不想再想下去。
见身前衣服下的人许久没有回应,杰克稍稍有怒意上心,不过很快便消失殆尽,发火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当自己正要开口时,艾伦却突然抬起了手,展露无遗的面庞在雨水中浮现。
杰克并没有在雨中看的十分清楚,但身前的人的反应却让他很疑惑。
“是,我是这学校的学生,艾伦”
像是故意要让人记住似得,艾伦强有力的吐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倒恰到其好处的引起了杰克的兴趣,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有点意思但又不傻的人类。
“我是圣弗尔高中的特招生,平时就在那个咖啡馆里打工的,今天是被罚到操场的,不知这位先生这么晚了来学校干什么呀,嘻嘻~”艾伦露出了自己洁白而又齐整的小齿,不时有小雨滴打在他的脸上。
杰克噗嗤一声的小声的笑了出来,便转身进车,身旁的人在前者上车后急忙走来朝着艾伦轻轻地弯了弯腰,这让艾伦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家少爷今日本来是来拜访圣弗尔高中的校长,但看样子今天是见不了了,还耽误了您的一点时间,这是一点补偿,请您收下,天还在下雨,少爷交代我多送一把雨伞给您,请您收好,告辞。”
来人再次行了个礼,便上车而去,留下艾伦一人拿着黑色的尖顶雨伞立在原地。
唇齿轻轻地相咬着,艾伦撑起了雨伞向车开走的地方深望了一眼便转身向值班室走去。
只是唇角的笑,早已没有了刚才那般明净。
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在下雨天相遇的吗?艾伦?
自问自笑,几道闷雷终于划破禁锢的天空,消失在边际。
无影无踪。
夜晚不仅是血族的天堂,也是凡间人类欲望出现的时刻。金钱,性,美女,事业样样都想拥有的人类在血族看来简直是最低等下贱的生物,人类身上唯一能够吸引到血族的地方,只是血,而已。
是的,至少对吧台上这名少年来说是这样。
繁华的夜景沉迷在红酒杯中,而喧闹的人类却沉迷在不愿清醒的慢摇中。在酒吧的催眠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地不真实,却又真实的令人感到可怕。
“Blackandwhite”酒吧,巴黎区混混最多的场所,人们之所以来这间并不怎么小的酒吧,并不只是因为社会上的无业青年多半在这里交际,更多的是因为这里的区域在警方眼中并不像其他酒吧一般为眼中钉,而是有许多不同级别的人物作保,酒吧才得以在这些时间内安然无恙。也许在某些人的眼中这种酒吧不失为一个好的藏身所。
所以除却毒品交易,性交易和金钱交易外,黑白酒吧还另外给一个人单批了一项服务-----套房旅馆
酒吧位于整栋建筑之底层,整幢楼共十三层,下十层为金融商会所,顶三层为单批的总统套间,一般为年租,然而在十年前总统套间再也未向外招待过旅客,现在的房主便是十年前付清十年佣金的同一人。人类总会逃避,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化成人形的血族。
血族也会逃避,某些不会改变的永恒的事实。
今天是酒吧再平凡不过的一夜,贝尔和凯瑞两位服务生算是已经圆满的完成了所有调酒任务,光看她们的外形便可知黑白酒吧招收学徒的条件是十分之高的。劳易斯对于两个女学徒很为满意,因为客人的反馈几乎都是不错的,但他今天还有一个任务----为眼前这位顾客续满最后一杯血色玛丽。
“少爷,您今天看上去心情并不怎么好,也许您该出去散散心。”
对面的人许久收回并无特定方位看向人群中的迷色双眼,脸色的苍白几乎毫无血色可言,或者说皮肤的透光似乎吸收酒吧中微弱的光线,然而不论怎么形容,这幅面庞的色彩在这位少年身上并未显出一丝不谐,相反的,配上他特有的柔灰色头发,却像极了鸡尾酒杯边配上的那一小撮绿薄荷,优雅而又张扬。
“你说的没错,我是想要出去走走。”少年像是许久才开口而显得嗓子生涩,然而有点稚嫩的声色却掩盖不住他至今尚未成人的事实。
在喝了一小口血色玛丽后,他旋转着手中的杯子,舞台的琉璃彩光透过玻璃折射在左眼下方。
“可惜的是,我哥哥不让我出去走走……”
“你哥哥?要知道这是我第一次从您口中听到‘哥哥’这两个字眼。”劳易斯边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边怀疑的望着眼前的人。
“劳易斯,要知道你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或者应该说,不知道的事情最好也不需要知道。”话一出口,劳易斯知道自己说了冒犯眼前这个人的话,便立马放下杯子,准备着、如何向自己的失礼行为而道歉。
然而少年突然放下了手中已经空了的琉璃杯,上扬的嘴角又调皮了几分,在打了个响指后,身后立马出现许多身着黑色暗纹西装的绅士,优雅地向少年鞠了一躬。
“劳易斯,今天的酒很好喝,期待明天。”整了整衣服后,身着皮衣皮裤的少年头也不回的向贵宾电梯走去。
留下了发愣的劳易斯在原地,像是仍未从刚才的事情中清醒过来,许久才幽幽地冒出了一句:
“是,阿尔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