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布鲁赫的继承者,凡是所有牵扯到氏族的事情,我都要为大局考虑。更何况他是一个区区的人类。”
捏着脸的手又更紧了一些,“我必须要让他对自己所说的话作出保证,才能够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懂吗?”
“我不是你,不会完完全全的相信自己的爱人。”说到这里,阿尔明显感觉到杰克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不会,我不会……因此,我要他现在就做出这个选择!”
杰克一字一顿狠狠说道,突然又转过身,出现在夏佐身边,“我要你知道,付出代价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夏佐被杰克的暴怒吓到,但右手正被他狠狠攥着,根本动弹不得,杰克的手像是要将他的手腕捏碎一般,灼烧感直直逼来。
“唔……”夏佐痛苦地咬着下唇,一旁的阿尔看见便更加狂暴起来,可捆住他的锁链越来越紧越来越深,勒进了他的皮肉里,渗出血丝。
杰克一手紧抓着夏佐的右胳膊,一手撕开那上面的袖子,伸出自己皙白纤长的右手,覆盖在夏佐细腻的肌肤上。
“不!不要!!!”阿尔大喊到,可却冲不开束缚自己的枷锁。
杰克的右手覆盖在夏佐的胳膊上,慢慢的慢慢的向脉搏出滑去,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从手掌下传来,夏佐的肌肤上被一个个黑色的咒语嵌入,咒语所烫烙下的地方,烧焦了周围的每一寸肌肤,而后升起细细密密的烟雾。
“唔……”夏佐疼痛的蜷起了身子,汗水如雨般滴滴落在地上,敲打出声响。噼啪作响的烧灼之声不断从自己胳膊上传来,杰克仍旧紧攥着他的右手,在小手臂的中央,烙印着毒咒的誓言咒文。
黑色咒文在他带着黑暗之石戒指的右手下,一个字一个字刻在夏佐的肌肤上,每一个刚烙下的字都带着金色的火焰。
直到蔓延至脉搏旁,完整的咒语全部刻下,杰克粗粗喘了口气,放开了夏佐。
夏佐已全身无力,突然被杰克放开,一把摔重重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束缚在阿尔身上的枷锁也忽然消失,阿尔下一秒冲向疼地满地打滚哭喊的夏佐身边,抱紧他在自己怀中。
夏佐放声大哭在他怀中,皮肤上不断传来的烧痛,刺的他五脏快要俱焚,他蜷缩在阿尔怀中,不敢直视杰克的眼睛,左手想要捂住右臂的伤口,却每每都会刺痛到伤口,加深一次无以名状的疼痛。
阿尔搂住他的头,将脸贴上去,紫红的瞳中,泪水浸湿他眼眶。
杰克额角流下一滴汗,伊莱将托盘放在地上,走过去拿黑色手帕擦拭着杰克额头上的汗珠。
“方才的痛,是你体会的第一步,它叫“亡灵”,是血族用来立下誓言的毒誓,你想要我相信你所做的每一个保证,就必须付出这个代价。”
挥手推开伊莱为自己擦汗的手,沉声到,“这个咒语会记住你的誓言,你若违背,便当场七窍流血而死,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如果你觉得为了和爱的人在一起,愿意付出一切,那么,我相信你不会落得死亡的下场。”
走至门边,杰克轻叹口气低喃,“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让阿尔失望。”
沉重的门被低缓的关上,屋内,低低啜啜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接着变为放声大哭起来。
阿尔抱着他,任他哭出来,许久许久,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新月洒进一小片光亮,照在他眼前。
苦累的夏佐已经在他怀中沉沉睡去,但还时不时传来几声抽动的哭泣。
阿尔拿起放在地上的毛巾,浸湿在热水里,一点一点擦拭着夏佐烧的通红的右臂。
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他,而每擦一下,夏佐的身体就会颤抖一下,他的心脏,也跟着他颤抖的身体,一次次颤抖,一次次抽泣。
一片薄云飘来,掩去了月色,继而飘走。又飘来一片薄云,遮在月前,继而飘走。
不知重复手中擦拭的动作多少次,不知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庞多少次,自己早已忘记了时间,彻彻底底的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今晚,怎么如此漫长。
今晚,你的身体,为何在我怀中,如此沉重。
今晚……今晚……今晚……
亡灵。
从血族始祖该隐时传下来的起誓诅咒之一。
被下咒之人,其起誓内容将贡奉魔王撒旦。
誓言将起誓人与死亡相连。
如若违背自身诺言,不会生不如死。
即刻灰飞烟灭。
这辆车,载着他去过很多地方。
第一次是和艾伦一起来参加阿尔的生日宴会。
第二次是阿尔暴走后,伊莱带他回黑白酒店。
第三次是布鲁赫议院将他秘密送往海边小镇。
第四次,是再次回到圣杰尔斯堡的前一晚。
现在,第五次的自己,望着窗外隐隐约约的一切,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
能看见的,只是玛丽山那成片成片的墨绿,能听见的,只是寂静而又悲伤的,漂浮在他耳边的空气。
这一切,都只有他独自一人享受。杰克和阿尔坐的是前面那辆车子。
一样的黑色,一样的路程,只不过你们存在的是另外一个异世界,而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类。
右胳膊上的痛楚,其实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减缓,即使一次次咬牙坚持,可痛就是痛啊,那扎了根的往皮肤和筋骨里去的疼痛,是一次也没有经历过的。
仿佛每一次的触碰,都能让自己重生。重生的瞬间,又伴随着死亡般的疼痛。一次次重生,一次次死亡,日复一日,每一秒,每一时,都在提醒着我
这是起誓诅咒术之一,亡灵啊……
伸手抚上车窗,若隐若现的可以感觉到一点点温度。也许是玛丽山上吹下来的阵阵热风吧。夏佐将脸贴了上去,细细密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眶,忽而顺着落下一行透明的泪,却是冰冰凉凉的,连山间的风都比它热。
去了石场,一切就可以做个了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