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您可来了！”柳如眉十分高兴，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从小虽说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可大多时候都是张嬷嬷在照顾她，所以她和张嬷嬷也亲近许多。
张嬷嬷是自梳女，无儿无女，她带着柳如眉的时候，早就把柳如眉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之所以现在才来，也是因为李氏身子有些不舒爽，所以才耽搁了。
张嬷嬷上下打量着柳如眉，感叹：“二姑娘这样，老奴就放心了。原本还怕二姑娘会瘦了，今日一见，反而圆润了许多。看来督主待您是极好的。”
柳如眉脸上一红，笑道：“嬷嬷又打趣我了。”随后拉着张嬷嬷坐下，喊道：“来人，给嬷嬷上茶。”
“是。”一直守在院外的下人闻声，没一会儿就给张嬷嬷上了茶。
见柳如眉如此，张嬷嬷暗自也点了点头。她家姑娘，越来越有主母的架势了。她害怕柳如眉在端嵘府上会受委屈，这样一看，倒是对她还不错的。
喝了茶，张嬷嬷见身旁没人，对柳如眉说：“从前，老奴还怕姑娘来了端府会受委屈，今日这么一见，还真是不同往日了。如今姑娘也是愈发的有主母的架势了。”
柳如眉一顿，随后抵着头问：“瞧嬷嬷说的……唉，祖母近日可好？”
“老夫人近日身子有些不舒爽，怕是要冷了，老毛病要犯了。”
听说李氏不舒服，柳如眉担忧道：“那、请大夫了吗？大夫说如何？”
“姑娘别担心，老夫人无事了，所以老奴才会过来瞧瞧姑娘。”
“真的无事吗？”柳如眉还是十分担心李氏的身体，毕竟年纪大了，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真的无事，放心吧。过些日子姑娘就出嫁了，老夫人说，无论如何也要撑过去才是。”说到这儿，张嬷嬷也跟着红了眼圈儿，“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老奴今日来，是想要二姑娘回府，陪着老妇人待上一段儿日子。就怕姑娘嫁人后，就像大姑娘那般，一年都不一定回一趟家里瞧瞧。姑娘您知道的，您在老夫人眼里是大姑娘不能比的，所以……老奴想请姑娘回家住上一段日子。”
“我知道了嬷嬷，您放心吧。等督主回来后，我就与督主说这件事，明日我就回去。”
柳如眉当然知道张嬷嬷话里的意思，笑了。
看到柳如眉答应了，张嬷嬷也松了一口气，问了问柳如眉近日的情况。柳如眉都一一回答，和张嬷嬷聊了许久，最后问道：“我爹娘……他们还好吗？”
闻言，张嬷嬷勉强一笑，道：“二爷与二夫人……还好。”
看张嬷嬷的神色，柳如眉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问：“嬷嬷，可是我爹娘出了什么事？”
张嬷嬷叹了口气，说：“二夫人就像是魔怔了一般，总是说着一些对姑娘不好的话。二爷听得厌倦了，已经与夫人分房睡了。”
“分房睡？”柳如眉知道在这个时代分房睡意味着什么，她想了想，问：“娘亲到底是怎么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对我似乎……充满了敌意。”虽然不想这么说，可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明氏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仇人一样。
其实张嬷嬷也不知明氏为何会这样，她也打探了许久，大概就是柳如眉长期养在李氏身边，与她生分了。再加上柳如眉日日在外面跑，外面难免会出了些闲话，明氏听着这些话就觉得十分厌倦，久而久之，就连柳如眉一起厌倦了。
“姑娘无需在意了，再过些时日姑娘就出嫁了，日后也不会怎么来了，就……让它随风去了吧。”
听着张嬷嬷这样的劝解，柳如眉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嬷嬷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若是嬷嬷知道的话，还请嬷嬷来告诉眉儿吧、眉儿实在是不知，到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值得娘亲那般对待。”
看着柳如眉恳求的神色，张嬷嬷想了许久后，对她说：“其实姑娘并没有做错，老奴明白，姑娘并非是池中之物，不该整日沉浸在府中绣花儿。这么些年来，姑娘的付出老奴也是知道的，若非是个女儿身，姑娘定然能有一番作为！姑娘并不需要在意旁人是怎样的……”
“嬷嬷，您知道的，对吗？既然知道，就麻烦您告诉眉儿吧。”
看柳如眉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自己，张嬷嬷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姑娘自从接管了那些铺子之后，日日都往外面跑，难免会有一些人见了说些不好听的闲话，想必二夫人是听了外面的闲言碎语，才对姑娘有了意见。再加上姑娘许久不去二夫人那儿，二夫人又有了儿子，这一下子就将所有的爱都放在了小公子身上，自然是会宝贝一些了。二姑娘……无需在意。”
“就……这样？”柳如眉不敢相信的卡着着张嬷嬷。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氏这样待她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原因，她想不到！“呵呵，”柳如眉苦笑出来，说：“嬷嬷，就是因为这样？我为何会在外面，我还不是想要家里人日子过得好一些？说句我不该说的话，自从祖父去世后，柳家一日不如一日。大伯虽然在朝中当差，可、可家里的事从来都不管，我们柳家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嬷嬷应当是知道的。大姐姐早就嫁出去了，嫁人的时候几乎拿走了柳家一半的家产，若是我不去外面，那我们柳家早就……”她及时刹住了车，没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可张嬷嬷心里也很清楚，这个家若是没了柳如眉，那离散了就没多久了。他们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花得柳如眉的银子？
“老奴懂，老奴懂。”张嬷嬷摇了摇头，“姑娘，老奴带了你那么多年，虽说是主仆之情，可老奴也是全心全意对待姑娘的。若是嫁人了，姑娘若愿意，就带着老夫人吧。大爷那边是指望不上的，二爷这儿，怕是也难。老夫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二姑娘你了。老奴希望，姑娘能带上老夫人。”她今日来并不只是为了将柳如眉请回去，还是为了和柳如眉商量李氏日后的归属问题。
听张嬷嬷说完，柳如眉点头答应：“嬷嬷放心，若是祖母愿意和我走，我定然会带着祖母的。不论我到何处，只要祖母开口，我必然会做到。”这么多年李氏对她的关爱，柳如眉都记在心里。
“有姑娘这句话，老奴就放心了。”张嬷嬷说着摸了摸泪，道：“如此，老奴就放心了。老奴先回去照顾老夫人了，给姑娘收拾好房间，等姑娘回来的时候好休息。”
“好……多谢嬷嬷。”柳如眉也整理了一下心情，喊人来领着张嬷嬷出去了。
看着张嬷嬷离去的背影，柳如眉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柳如眉再次抬头看向天空，不觉得扬起了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