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安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感知幸福的语言,有的女子,譬如香莲,她嫁与令齐,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照顾一家老小,这样的生活对她而言就是幸福。
对于白荞来讲,她留在将军府,陪在令予宁身边,哪怕没有名分,哪怕每日做的还是奴婢的活计,哪怕每次他去往前线她都会一路跟随,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对白荞而言就是幸福。
她虽然心疼白荞会因为令予宁孤苦一生却没法去劝说她去过一个自己不想要的人生。
微安抱了抱白荞,言语中颇为自责:“当初他用你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就不应该让你去那些是非之地,若你现在……至少现在你还能让他收了你……”
白荞摇了摇头,眼睛里带着泪花和一丝愧疚:“小姐,我的心愿就是默默地待在他身边,只要他需要我就甘愿奉献自己的一切,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小姐你无关。
“再则我很久之前就在为将军做事了,我们还在迟载王宫的时候我就被安排在小姐身边,除了每日服侍你之外我每日还需提着心看着你,避免你在王宫内行错半步。”
白荞说得隐晦,微安却听得明白,原来在她没有进入令微安身体之前令予宁就一直派白荞在她身边监视着她,或许令微安在迟载王宫被人欺辱的事情令予宁都知道,只是一直不管不顾,任由她自生自灭而已。
想来令予宁那时候自身难保,估计就是想帮助令微安也没有法子罢。
“都过去,只要你觉得你现在的选择没有错,只要你觉得你喜欢现在每日在他身边的日子那就好。”微安撩起白荞耳边的碎发,“只是我知道因为我的任性离开让你受了好多苦,对不对。”
待白荞睡熟后微安卸下一直盘在头发上的纱巾,褪了繁复的外衣推门而出。
院内还有一个人,静枫正在之前他们烤肉的那里收拾着,她方才将香莲送回去后觉得院子里一片狼藉,明日大家起来了看到乱糟糟一片一定会心情不悦,便又折回来将这里收拾一番。
“已经半夜了,明日收拾一样的。”微安看着弯着腰忙碌的静枫轻轻出声。
刚一开口她又无奈笑了笑,这姑娘嘴巴不会说话,一般哑巴都是因为自幼耳聋听不见声音,不知道怎么说话导致的,她现在在她身后说话估计她也听不见。
没想到静枫听到背后的声音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扭过头来诧异地望着微安。
一时间静枫忘了自己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她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人儿,晚间见她卸下面上的轻纱只觉得是个美人现在她的面容全露了出来,即使在这黑夜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更让静枫感觉新奇的是她的头发,像老妪那样,满头银丝,可这白发并未折损她的美貌半分,反而衬的她仙气出尘。
“呀,你听得见呐。”面前的女子惊奇出声而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听不见呢,你放着罢,明日再过来收拾一样的,反正这院子也是空置着,院子乱点也没关系。”
静枫张张嘴,她想告诉面前的女子,这院子并没有空置着,他们也是昨天才搬去将军府,想告诉面前的女子,没准将军还会回到这小院里住。
可她只能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只能作出些自己也觉得奇怪的动作。
“没关系,白荞不会责怪你的。”微安见她这般着急得解释着还以为她在担心明日有人会责怪她。
说着微安上前一步拿下了她手中的抹布,放到了桌上,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回去休息。
静枫一着急跺了跺脚,转身走进了之前令予宁住的房间,这房间里的大部分东西都被搬入了将军府,方便将军夜间办公,可有一样将军没有拿走。
香莲每隔三五天都会把里面的东西换一换,确保它是新鲜的,因为将军隔三差五就会把它打开看一看,后来这事儿香莲就交给她来办了,三天前就是她将里面的东西换了下来。
院内微安看着静枫一脸着急地转身离去还愣在原地,她这是刚刚说错了什么话惹了这小丫头了么。
一两分钟后微安又看到那小丫头抱着一个东西走了过来,紧接着她将怀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一脸期待地望着微安。
这是一个干果盒,一个楠木大圆盘上面放着六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盘。
微安一愣,随手揭开其中一个小盘子将里面的干果捏出了几颗。
整个盘子很干净,光洁,一看就是被人经常擦拭,瓷盘也是很光亮,小盖子上有一块被磨得光亮,这是有人经常打开的关系。
干果放入口中干香,脆,没有一点霉味儿,这是最近才放进去的。
“你是想告诉我这院子一直有人住,没有空置对吗。”微安又往嘴巴里放入一颗干果道。
静枫重重点了点头,对,她就是想说这个。
微安抓起一把干果塞进静枫手中:“这里面的东西是你准备的吗,味道挺好的,你也坐下来尝尝。”
静枫下意识摆摆手,微安直接将她拉坐在石凳上让她无法逃脱,她这才别别扭扭地将手里的干果放在了桌上,一颗颗地剥起来。
“你进入将军府多久了,是与将军府里的那几位夫人一起进入府的?”微安边剥干果边随意地问。
当然静枫是没办法直接回答她的,只能不停地点着头,心里也不由得想,她是怎么知道的?
微安仔细观察着静枫的表情看似无意地问:“那怎么那几位成了夫人,你倒变成了这样?可是她们几个联合起来欺负你?”
静枫赶忙摇了摇头,连连否认,畏畏缩缩的眼神下意识地往白荞休息的厢房扫了一眼。
“若是白荞弄的我相信必有她的道理,我这话是偏颇了些,但你日后若能在将军府安安分分地待着各方面也不会差到哪去。”
此言一出,静枫更是惊恐地站了起来,她方才什么都没有说,可面前的女子已经知道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