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跨入醉梅园,微安便听到寝殿方向传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吼叫声,伴随着声音的还有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将军,您忍忍,忍忍……”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微安脚底一滞。
白荞?
对,白荞,自己记得白荞就是令府里的一名丫头,她是如何跟着自己来到迟载王宫的?
记得当时抢亲,魏如辰只带走了令微安一人,白荞是怎么过来的,她一名普通的丫头是如何跟过来的。
快步走到寝殿,来不及证实手中信件的真伪,来不及询问白荞的事情,眼前的一幕却让微安再也无法挪动双腿。
素日里儒雅淡然的令予宁此时正在地上翻滚着,上衣外袍都被撕开扔在一边,贴身衣物也被用匕首划烂,胸膛上横七竖八的伤口,鲜血淋漓,狰狞可怖。
“把它挖出来,把它挖出来,给我,我要把它挖出来……”令予宁惨白着一张脸,伸手就要去拿地面不远处的匕首。
“将军,奴婢这就去求王上,求王上给您药,您忍一忍等着奴婢……”一旁的白荞手忙脚乱死命拽住令予宁,不让他拿到地上的匕首。
“不许去!不许去求他!”令予宁的脸上血色全无,整个人好似刚洗过澡一般,浑身湿淋淋的,额头上还在不停地渗着冷汗。
慌乱中白荞瞥见了微安,连爬带滚地冲到微安脚边,眼眶红红,不停地向微安叩头:“娘娘,求您了帮帮将军,帮帮将军。”
微安快步走到令予宁身边,伸手想要扶起他却被他一下推倒在地。
“别过来!你走!你走!”
地上的令予宁狼狈至极,面色苍白,脸上脖子上都沾满了湿湿的头发,双眼通红,死死的抓住一旁的衣物下意识地想要盖住满是血痕的身体。
此时离得近了些,微安才发现令予宁的胳膊,脖颈,胸口等大动脉中有一些青黑色的长条不断涌动着,随着这些长条的移动令予宁浑身也不可抑制的抽搐着。
“白荞,我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要怎么做,要怎么做。”微安脸上难掩焦急之色,慌忙不跌地问道。
“王上,只要找王上拿到药就行,可将军怎么也不肯让奴婢过去,娘娘,求您了娘娘……”
白荞话音未落,微安就转身往谨身殿跑去。
此时,魏如辰已经回到了谨身殿,虽然不知微安是何时走的,可见到案几上放着的食盒,魏如辰就心情大好。
正在这时,门外的太监疾步入殿禀报:“王上,王后娘……”
“砰!”微安推开小太监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魏如辰,药,我哥的药,给我药!”
魏如辰微微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雪梨汤,神色顿时冷漠了下来:“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给我药!”微安对上魏如辰冷寒的眼眸,满是恳求与坚决。
魏如辰望了望微安,从书架一边的花瓶里拿出一只锦盒放在了案几上。
“哼,本王还以为宁朔将军的骨气能撑到几时。”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轻蔑。
微安一把抢过锦盒,愤恨的望了面前的帝王一眼终是没有言语,转身就往外跑去。
醉梅园内服下药物的令予宁终于平静了下来,身体上肉眼可见的经脉也平和了下来,不见那些东西在蠕动。
他躺在床榻上,疲倦的闭上了双眼。
“哥,这是怎么回事……”微安出声试图打破沉默。
“旧疾罢了。”令予宁虚弱地说。
“旧疾?为何之前没有见到你这般模样?”微安见令予宁扭过头去,知道在他身上定问不出什么来。
转头便喝道:“白荞,你说!”
白荞死死咬住嘴唇,最终开了口:“回娘娘是蛊毒。”
“蛊毒?好端端的怎会中了蛊毒?”微安虽然强装镇定,可心底也是一阵担忧。
她在现代对蛊毒了解的不多,现代科学本以为蛊虫是细菌的一种,可在研究过成千上万中蛊虫细菌后,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现代人压根都没有将蛊毒破解。
“王上要将军服下蛊毒才答应王上去领兵。”白荞声音哽咽。
“领兵?”微安垂着头,魏如辰被夺权,令予宁已经出宫了,帮不帮魏如辰都无所谓,都没有那个义务去帮他。
“王上说,娘娘在他手中,若将军不从,不召唤出令家军守住井徐关,就会将娘娘杀了,可领兵前必须服下蛊毒才可以。”
微安呼吸一滞,浑身犹如被扔进了寒冰里,只觉得呼吸困难。
颤颤拿出袖中的信件,看着上面详细的内容,微安知道不用再求证些什么了。
但好像又不死心似的问:“哥,所以你知道的对吗,你知道令府冤案是魏如辰的手笔对么,你怕我为难所以不告诉我,就只给我说什么都没查到对么。”
“安儿……”令予宁一把抓住微安的手,“我没事儿,令府的案子也不查了,不查了。”
微安的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手掌里令予宁的手还是冰凉的,床榻上令予宁的脸颊还是苍白的,就连头发丝都还是湿润的。
“哥,我是不是特别傻,魏如辰看着我是不是感觉我特像个傻子啊。”微安抬起头,苦笑着说,“你不知道,我之前是特优秀的卧底,不管是什么样的角色我都能信手拈来,不管对方的情报,罪证藏的多深,我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搜集到最有利的证据。
“可是你看,魏如辰做的这样明显,现在回想起来,在悬崖底下他都隐隐暗示过我,可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我还以为他真的会帮令府翻案,我怎么就这样天真了呢。
“没想到他居然在你身上下了蛊,呵,真是好手段,利用你,控制你的好手段。”微安轻轻地将令予宁的衣服穿好,认真的将布扣一颗颗的系上,“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安儿……”令予宁眉头紧锁,想要抓住微安的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微安苦笑着摇摇头,轻轻地说道:“你来迟载三四年了,一直在北三所住着嘛,我还以为他真的相信了你,才让你出军去守井徐关,我还以为他念着在令府的旧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