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凤仪宫内烛光高照。
微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听着殿外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嘴角不由勾起。
殿门吱呀一声就被打开,斜坐在床榻上的微安放下手中的书卷对着来人,嫣然一笑,几欲起身。
“你躺好了,别下来。”魏如辰几步上前伸手将微安按回原位,“太医说了你且得养着,别看外伤好了,身体底子已经虚了。”
“今天怎么忙到这样晚?”微安顺从的靠着软枕问道。
“还不是那几个老家伙,一直在耳边呱噪,烦人的很。”魏如辰褪下外袍道,“没了外部敌人,朝堂内外也一片安详,这些老东西就开始念叨国本子嗣来了。”
“总得让他们操心点什么呗。”微安笑了笑说。
魏如辰扬扬眉走到床榻边自然地牵起微安的手,眼底噙着一抹暧昧的笑意:“所以你得快些好起来呐。”
微安对上那道饱含深意的目光,不由地低下了头,脸也变得燥热起来:“你不是还有那么多妃子么,你若是等不及自有人上赶着伺候你,别一副委屈了自己的模样。”
魏如辰朗然一笑,宠溺的刮了一下微安的鼻尖:“我怎知你给本王下了何种魔咒,除了你的凤仪宫,除了你身上的味道,其他女人身边我都无法待下去。”
“少来了,谁不知道每天都有人给你上折子,求着你去看赵锦瑟和云裳去。”微安翻了个白眼,将手从魏如辰的手里抽了出来。
“我不没去么。”魏如辰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伸手摸了摸微安散落在背后的长发道,“我真像一位忠贞烈女呐,忍受着各方面的诱惑,只为你恪守清白。”
“我又没求着你……”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嘴,燥热的呼吸喷洒在面上,微安不由的捏住了被角,紧张得不得了,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魏如辰松开了唇,轻轻地用额头抵着她的额,一脸好笑又无辜地望着她:“我又不能做些什么……你这么紧张作甚……看见你这模样倒撩拨我撩拨的紧……”
“你还是回你的谨身殿去吧。”微安轻轻咬着嘴唇将魏如辰推离床榻。
“我不。”说话间魏如辰已经毫不客气地躺在了微安身旁,眸光缱绻地望着她,“你也躺下来。”
温醇醉人的气息在微安头顶喷洒,一只手揽住了她的后背,两人间的距离更近了一分,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动半分,刚刚松了松身子就听到耳旁传来闷闷的声音:“别乱动,再动我真控制不了自己了。”
微安闻言僵住了身子,半晌不敢再动弹,直到自己手臂有些发麻才忍不住喊道:“魏如辰,我手麻了。”
了无声息,倾耳细听,身边的男子已经进入了酣梦。
微安失笑,将魏如辰的身子摆好,又悉心扯了扯被子,这才在安然地睡去。
醒来已是正午,身边的男子早已不知去向,简单收拾了一下想起昨晚临睡前的那个吻微安一阵心血来潮。
转身入小厨房,半个时辰后一碗清甜可口的雪梨汤就被装进了食盒,这是微安少有的菜谱之一。
她的一双手会拿枪,会画图,会速记,会改装,唯独不会做饭,这雪梨汤还是令妈妈生病的时候微安查看了食谱,选了最简单的一种做法,糟蹋了三四个雪梨才练成的技能。
总之,一般人吃不着。
谨身殿内,魏如辰还未下朝,微安放下食盒百无聊赖地在谨身殿内转来转去。
这帝王的书房真是无趣,除了堆得高高的奏折和满屋的书什么都没有,连挂在墙上的都是严肃的治国话题,连副能看的画都没有。
微安只好左翻翻右看看,一会儿拿起砚台瞅瞅,一会儿拔几根毛笔上的狼毫。
实在无趣的紧只能又将视线转移到了书架上,四书五经,《商君书》《战国策》……
微安边看边摇头,这些东西都是唐朝之前的典籍,难道在这里唐朝灭亡后竟没有一部能够登得上帝王书房的典籍么。
“《迟载年纪》什么鬼,是迟载建国历史么。”一本厚厚的书吸引了微安的目光。
这本书足足有旁边三本书那么厚,这迟载才建国百余年,怎么就有这么深厚的历史了?微安一阵狐疑从书架里抽出了这本书。
前十章还挺有意思的,从迟载第一任王上还小的时候讲起,编撰此书的人也是各种彩虹屁,什么福光普照,天降之子,出生异相,有龙降临等等都写在了上面。
只是刚看没几页,书中就被人为的挖掉一块,被挖掉的地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余封信件。
从拆开的蜂蜡上依稀可辩“熊”。
熊,微安记得是大楚的国姓?大楚王室的信怎会在这里……
好奇心之下微安拆开了第一封……
刚读没两句,微安便面色发白,颤抖着双手接连拆开了第二封,第三封……
整整十余封,每一封都详细写了当年如何陷害令予宁的步骤。
从在令家军安排小兵当眼线,到如何指示这小兵利用各种功绩升迁至令予宁最信任的副将;
从如何将伪造的书信混入令予宁的军报中,到如何安排这些伪造的通敌信件被发现,在什么境遇,在什么地方被发现……
一项项,一条条,恶毒的构陷,缜密的计划,桩桩件件都将令予宁钉死在通敌叛国的罪名上。
甚至找不出一丝缺口。
是了,是了,微安这时才恍然大悟,魏如辰在令府近十年,最熟悉令予宁字迹的,最熟悉令予宁行事作风的非他莫属啊。
那些在途中截获的令予宁回复敌方将领的信件,那些透露给敌方的军情,那些专属于令予宁的字迹,居然竟是他最信任的魏如辰所写。
似乎想要去证实些什么,似乎想要去让谁来推翻自己的推测,微安拿起其中的两份书信就往醉梅园跑去。
令予宁他知道么,他知道是魏如辰联合别人一手构成了这一切么。
这些年他是抱着何种心态在迟载王宫苟活?为何他还会在魏如辰有难的时候,集中令家军为他抗敌?
魏如辰,魏如辰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参与到了令府冤案中吗,甚至你真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