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魏如辰冷喝一声抬眼望着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没有风千蕊勾结?你没有给风飞华提出弑父的计谋?!”微安目光深寒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得陌生至极。
魏如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辩白之词。
“来人,将这贱人拿下,砍了她的头王上会赏金万两!”一旁的风千蕊冷声喝道。
这是她的官船,船上的人除了魏如辰贴身的几十名侍卫外都直接听命于她,如今听到她的这番话门外的侍卫不由分说的涌了进来。
船身摇摇晃晃,身后的侍卫招招致命,转身之际令予宁从船舱的窗口飞身而入,帮她格挡住大半攻击。
他伸手解下背在身后的箭筒递给微安,眉眼一沉:“要快,这船上的人很多,从你背后的窗子跳出去!”
微安微微点头,张弓拉箭,一支支弓箭似乎长了眼睛在这狭小的船舱内乱飞,窗口外的,头顶甲板突袭而来的,远处的敌人都被限制住了行动。
经过这些时日的恢复令予宁的身手也恢复到了从前,手中的长剑光芒四射,二人配合默契,围近来的敌人越来越少。
一旁的魏如辰看见从天而降的令予宁眼底暗影沉沉,自从他回宫之后便听说有人将他救出宫去,原本以为身中万蚀蛊的他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他。
看来在他离开南幽后,微安就将他接了过去。
嘴角勾起一抹深冷的笑,伸手握住一枚母蛊:“没想到多日未见令将军,身手依然这样敏锐,真让人怀念。”
箭筒已空,毫无觉察的微安重新抽出软剑挥刺出去,瞥见这个动作的令予宁却是万分紧张,一手将微安护在身后一边躲过不断袭来的剑锋,快速退到船舱尽头。
‘噗呲’,小小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烟雾散开。
“令将军,本王看你还怎样护着她,你还怎样带她走。”魏如辰双眼微眯冷眼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的令予宁,等待着预料中的场景,一个他见过无数次的场景。
这些母蛊皆是用他的鲜血灌养。
他敬他,爱他,也恨他,所以用了这样的极端方式来报复他。
每当看到他因蛊毒发作痛不欲生的时候,每当看到他不得不向自己讨要解药的时候,一种报复的快意就在心头弥漫。
从发现他离开后,作为惩罚魏如辰也催动过蛊毒,可他也好久没有见到令予宁在他面前发作的模样了。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手段,当初令予宁要带微安离开迟载王宫的时候,他就是用这样的手段让他欲死不能,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微安被自己挑断手筋脚筋。
“啊——”突如起来的蛊毒让微安失声尖叫了起来,手中的软剑也再也无力握住,只是用双手不断撕扯着自己。
凄厉的叫声唤醒了魏如辰,他惊恐地看着完好无损的令予宁,看着满面青灰,浑身青黑色的微安。
令予宁瞪着魏如辰,狠狠劈出一剑,将身后的木板劈开,一把拉住痛苦不堪的微安纵身跳入了江中。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魏如辰盯着自己的双手,他方才做了什么?!方才那个发作蛊毒的人是她?!怎么会是她……
江面水流湍急,蛊毒发作的微安根本没有丝毫力气浮水,一个浪花打来就将她冲到数丈之外。
令予宁看着她漂去的方向不顾四周的危险就扑了过去。
江水的速度远比令予宁浮水的速度要快,眼见她被水越带越远,前方就是一个速度极快的漩涡。
魏如辰看着江流中分散的二人,看着她被水越冲越远,看着那只漩涡越来越近,他拽开扯住自己的风千蕊也翻身跳入了江中,借着浪潮就向微安扑去。
冰冷的江水似乎让体内的蛊虫安分了不少,适才蛊毒发作的蚀骨感也减轻了许多。
微安在浮沉不定的江水中看着一身青衣的令予宁向她游来,他的身后还有侍卫在不断的向他挥着刀子,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一直往自己面前来,有暗涌将他冲走,有潮水将他越推越远……
晃然间她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自己眼帘,呵,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微安仰头望着一点点靠近自己的魏如辰笑了笑,江水寒冷刺骨,她的笑也是那样凄然。
呵,她现在还有什么可用的吗。
他已经利用她的联姻蒙蔽了南幽王,蒙蔽了世人,中原五国皆认为他两的联姻代表了南幽与迟载牢不可破的结盟,可是他却暗地里挑唆南幽的太子弑父篡位。
接下来呢,他该迎娶真正的功臣风千蕊回去了,她这个被遗弃的棋子已经毫无用途了,在世人看来南幽王的死是因为她这个有所企图的公主所为,与南幽太子,迟载王上都无半点关联。
所有的人都只会唾骂她,都只会奔着赏金来杀她。
呵,自己怎么就这样蠢笨,永远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认不清自己的价值呢。
什么‘非你不可’,什么‘甘心让你利用’,什么同心锁,什么洞房花烛……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行为而糊弄她的。
是了,从一开始她就是假的,假的令微安假的灵鸾公主,既然是假的那别人用用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却连累了一直陪伴着她的哥哥,一直将他带入险境的哥哥,就是在方才那样危险的时刻他居然还催动了蛊毒,蛊毒一旦发作再无还手可能,若这蛊毒还在令予宁身上,那他只有默默等待着被那些侍卫杀死了。
悔恨,愤怒,羞愧,内疚,自责种种情绪仿佛水下暗藏的水草将她紧紧缠绕,让她喘不过气来。
现在他潜入这江水中是要做些什么?亲自给自己最后一击么,毕竟自己这颗项上人头还能邀赏万金,还能向南幽新王表表诚意。
面前的魏如辰越来越近,终于他抓住了她的胳膊扯着她一点点往江面游去。
曾几何时还是在水下,在那个涨满潮水的洞穴里他将生的空气渡给她,她将一颗心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