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更何况无论是易清婉还是封彦臣,他们都不是为了别人的目光而活的人。
二人结婚之初,只是彼此之间存在一些好感,或者仅仅只是不讨厌能搭伙过日子的关系,便也没有办婚礼的心思。
可是后来随着接触越来越多,竟渐渐生出情意来,封彦臣也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了。
计划是一步一步实施的,他先以集团想要涉足婚庆领域为由带着易清婉考查了整个沪市的场地,从中挑选易清婉最心仪的一处。
接着又借着补拍婚纱照的由头,请全球知名婚纱设计师为易清婉量了尺寸。
可易清婉毕竟是个女孩子,自己的丈夫一步步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些端倪来。
如果婚礼的一应事项封彦臣都已经包办了,那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易清婉突然生出了想为了封彦臣做个好太太的心思,也许自己可以亲手准备一些有纪念意义的小礼物呢。
可以送给宾客,也可以自己和封彦臣留着用。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易清婉对于刺绣可谓是无师自通,于是便手绣了不少带着“Y&F”字样的丝绸手帕。
这是一场小范围且十分低调的婚礼,只有新郎新娘的至亲好友收到邀请,可是到场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自己参加过最动人的婚礼。
宣誓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是早已经物是人非。
易清婉没有伸手去接那块手帕,而是轻轻推了回去,然后缓缓站起了身子,依旧是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她用手背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可是尖尖的下巴上还留着一颗晶莹的泪珠,鼻尖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泛着红,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动人。
“封彦臣,以后别来找我了。”失去了情绪,易清婉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冰冷,她不再有任何留恋,转身朝着来时的小径走去。
封彦臣近乎于贪恋地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有夏日微风轻轻吹过,宽松的裙子包裹着易清婉瘦削的身体。
突然,封彦臣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眉毛微微上挑,想要再仔细查看的时候,易清婉已经走到了转角处,消失在满是青苔的厚重石墙后面。
易清婉怎么都没有想到,刚刚那个为自己带路的红发女孩儿竟然没有离开。
此时红发女孩儿身边还围绕着一群年轻学生,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地仿佛在说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看到易清婉走出来,一个留着棕色半长卷发的男孩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手指着易清婉的方向,招呼自己的同伴们注意。
易清婉实在对面前学生们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此时情绪有些低落,实在无法调动同样浓度的情绪。
但是刚刚还没有感谢那个红发女孩儿,如果什么都不说就径直离开,实在是有些不礼貌,于是易清婉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了那群人。
那些年轻学生看到易清婉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脸上都露出了十分激动的表情,甚至还有几个男生发出了起哄的声音。
还是红发女孩儿比较细心,看到了易清婉脸上的泪痕,虽然满脸困惑,但还是对着身后的同学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周围重又安静下来,易清婉一边走着,一边深呼吸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红发女孩儿赶了几步走上来揽住她的肩膀,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易?封先生让你生气了吗?”
女孩儿继续说道:“他之前还说如果在学校里看到你一定要带你过去找他。”
“他来了很久了吗?”易清婉轻声问,她本以为封彦臣只是刚刚来到英吉利国,毕竟封彦臣的工作总是那样忙,他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工作过来见她的。
红发女孩儿沉吟了片刻,继而答道:“嗯,应该有两周时间了吧,封先生总是会在医学院旁边的走廊那里,他说他在等一个人。”
“毕竟那个地方比较偏僻,没有人会经过那里,”旁边一个女生开口道,“所以最开始是医学院的学生们先注意到了封先生,他们本来还以为封先生是在等女朋友下课呢。”
“可是连着好几天,他都一个人待在那儿,没有等到任何人,这才有同学去问他到底怎么了。”
“那个问的人就是我,”一个鼻尖长着小雀斑的娃娃脸男孩儿开口道,“我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如果是等我们学院的哪位同学的话,我可以帮他去找。”
“然后他说他在等一个叫做易清婉的女孩儿。”
易清婉三个字对于外国人来说念起来实在是有些费力,小雀斑男孩儿努力将每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晰,但听来还是觉得怪怪的。
可是易清婉一下子就能明白他说的是自己的名字。
“可我想了半天,我们学院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中国女孩儿,”小雀斑男孩儿笑道,“我就问他你是不是记错人了。”
“可他却十分肯定,说那个女孩儿可能还入学,但如果她来了学校,一定会到这个地方来的,他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
小雀斑男孩儿说到这儿,周围的学生们又都变得激动起来,纷纷应和道:“对,我们也都看了你的照片。”
“我们最开始都觉得封先生很傻,现在通讯工具这么便捷,干嘛非得站着等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人呢。”
红发女孩儿接过了话茬:“封先生说因为他把你弄丢了,所以只有这样才能再次见到你。”
“我们都很想帮帮他,”红发女孩儿微笑着,“所以学校里所有人都在寻找一个叫易的中国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