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英吉利国的第一天,封彦臣嘱托小赵将行礼放到酒店,便径直来了易清婉的学校,想着或许还能再见一面。
到英吉利国的第十三天,他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易清婉,可是他的清清却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
过去的每一天,封彦臣都会在石质长廊中待到黄昏,他从不觉得无聊,因为等待,所以心是充实的。
过往的每一天都因为工作而不断忙碌着,难得能有这样的时间放空自己,让自己全心全意地去想易清婉。
可是今天之后,心里仿佛又空出了一大块。
可除了这失落感,封彦臣的心头还压着一丝疑虑。
他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莹润的液体从晶莹剔透的杯壁上流淌而过,带起一道起伏的浅红色线条,又尽数退去。
杯中的酒已经醒了很久,封彦臣还是在无意识地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他的脑海中在不断重复播放着一个场景。
那是下午易清婉离开时的场景。
封彦臣分明看到那微风将长裙推着包裹在易清婉身上时,所勾勒出的微微隆起的腹部。
与易清婉做了几年的夫妻,封彦臣对于易清婉的身体再熟悉不过,任何时候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模样。
而下午这一幕和他印象中易清婉的形象是不符的。
还有她一直警觉地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拥抱时防备的姿态,这所有一切都太反常了。
她好像在掩饰些什么。
封彦臣觉得自己的记忆中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可就隔着一层纱,怎么都看不清楚那段记忆的真面目。
到底是什么呢?封彦臣微微拧紧了眉头。
总觉得清清好像对自己说过什么,而那句话就是破解一切的关键。
终于,封彦臣脑袋中灵光一闪。
是孩子!他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那段日子被许梦倾搅得一片混乱,许多有关于易清婉的回忆都变得有些模糊,可是这会儿尽数想起来了。
他和易清婉今年年初便开始备孕,其实封彦臣并不想这么早要孩子。
如果家中突然多出来一个小生命,势必会影响自己和易清婉的二人世界。
况且如果易清婉是那种受激素影响较深的类型,孩子出生后她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不就没法关注到他这个大宝贝了吗。
每每想到这里,封彦臣就会和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吃醋,因此即使封父封母总是催生,封彦臣也都不当一回事儿。
但是易清婉是个严格按照人生规划行事的人,她的人生计划中包含结婚生孩子这两件事情。
既然早晚要完成,那还不如趁着自己年轻早点完成。
易清婉抱着这样的心态,年初的时候便和封彦臣提出了备孕的事情。
封彦臣虽然对于生孩子不太感兴趣,可却对生孩子前的准备工作非常上心,每天晚上都能借着这件事情将易清婉折腾个够呛。
如此说来,封彦臣倒还得感谢这位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宝宝呢,但他私心依旧是希望孩子能够晚点到来的。
封彦臣渐渐回忆起,他和易清婉离婚之前,在聊起许梦倾的时候,易清婉貌似试探性地问过他孩子的事情。
所以,清清是怀孕了吗?
封彦臣感觉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窗台上,转身便想打个电话给小赵,让他过来一趟。
偏巧了,他这边电话还没拨出去,小赵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封彦臣赶忙接了起来:“我刚想找你呢……”
话还没说完,小赵便气喘吁吁地打断了他:“老板!我查到了……我查到了……”
小赵喘了一会儿粗气,接着说道:“您不是让我去查夫人的行踪吗?可这毕竟不是在国内,我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门道,总算让我知道夫人住哪儿了。”
封彦臣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问道:“那她到英吉利国之后做了什么呢?这些都查到了吗?”
“都查到了,夫人先是租了房子,然后就一直在打听妇产科比较好的医院,最好找了其中一家建了病例,老板,您说夫人不会是生什么病了吧?”
小赵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些担忧。
这边封彦臣的脸上倒是渐渐露出喜色来,事情和他料想得一样。
挂断电话,封彦臣走到窗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杯中的红酒已经醒了许久,涩意不存,入口均是甘甜,如同封彦臣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突然开始感谢起那个易清婉孕育着的孩子,那个流淌着他们二人骨血,象征着两人最密切连接的孩子。
今天下午的见面,易清婉疏离的态度让他感到害怕,他好像真的会失去这个女人。
可是这个孩子的存在,又让他的心中生出一丝希望来。
易清婉总不能不让他这个亲生父亲去照顾孩子吧,借着这个由头,就能继续出现在易清婉的身边了。
俯瞰着脚下的绚烂街景,封彦臣的心中渐渐有了打算。
……
易清婉在距离学校两条街的地方租了个小房子,面积不算大,租金也算不得便宜,但是这间房子周围的环境她很喜欢。
况且这些年工作,自己也有了不少的积蓄,因此那天看到这间房子的时候,易清婉便毫不犹豫地租了下来。
这是一个临街的老式公寓,窄窄的门道走进来便是一个旋转楼梯,每一层有四五间房间。
易清婉所在的这一间是朝向街道的,稍微有些嘈杂,但是很能深度体验烟火气。
公寓楼下便是一家小咖啡馆,店里的点心味道一般,可是咖啡确是一绝,易清婉时常在这里吃早餐,偶尔也会选择坐在咖啡厅里办公。
她的房间左手边便是房东太太的屋子,她的儿女都在别的城市,自己独居在此,有时候饭菜做多了还会给易清婉带一些,是一位非常优雅、亲和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