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溺死的时候，可有谁不在场？”一贯沉默不语的顾南风，此时突然发问。
“我……我不清楚……”说着，好似是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小云笑声抽泣了起来，显然是吓得不轻。
三人对视一眼，明白从小云这儿问不出什么了，只能让她下去，再找了下一个继续问。
第二个进来的，是小雨，也就是之前跟小云站在一块儿的那个丫鬟。
“你听到有人落水，然后赶过去，这期间可有看到有什么人在池塘附近出没？”
“没有。”小雨说着，还摇了摇头表示强调。
“那最先赶到的人，是谁？”何遇继续追问。
“就是我和小云。”
“第二个赶到的人是谁？”
“这个……好像是管家。”
南浔了然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春枝已有两个月身孕的事情？”
听到这一句，小云惊愕的转过头：“什么，春枝姐姐有了身孕？”
顾南风留意到，小云眉头和眼睑微扬，可双眉微蹙，显然虽然感到惊讶，却似乎并不意外一样，于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知道是谁的？”
小云一愣，看了一眼眉眼风流的顾南风，急忙垂下头，双颊微红：“我……我不知道……”
“知道干扰我们巡卫司办案是什么罪名吗？！”
何遇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语调带了几大的恐吓以为，让那小云吓得浑身发颤，头一下子磕在地上，战战兢兢道：“是……是老爷的！”
那声音，已经明显带了哭腔，闲人是真被吓着了。
“你怎么知道？”何遇追问。
“这……这是府里公开的……秘密了。”小云哆哆嗦嗦应了话。
南浔摇了摇头，有些深意道：“那还真是可惜，如果没有这件事，春枝怀了孕，想必不久就可以升妾了。”
小云浑身发颤，牙齿也只打战，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夫人不会同意的，如果知道这事肯定会变着法的折磨春枝姐姐的。”
“不是府里公开的秘密？你们夫人不知晓？”南浔倒是有些惊奇。
那小云连连摇了头：“我……我不知道，就……就知道以前有丫鬟跟老爷有一腿的都被夫人变卖了，下场……下场都很惨……”
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传言，小云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轻轻呜咽了起来。
眼见她也问不出什么了，就让她走了，接下来又是将其他的丫鬟都叫进来一一问了，得到的信息也都差不多。
最后几人商量，还是找了吴管家，让他带三人去春枝的房间。
“那边。”吴管家说着，作势就要给三人带路，却被顾南风给拦下了。
“小云带我们去便可，吴管家还是帮着何遇将府里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再挨个询问吧。”
“好。”
小云啜泣了一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小雨，小雨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她心里稍安。擦了脸，带着两人去春枝的房间。
三人几乎穿过了半个府邸，才终于来到了一处院子里，听小云说，是丫鬟们居住的地方。
春枝的房间位于最里面，很是偏僻冷清，不过风景也独好。
房间面积并不大，推门而入，既是一张红木圆桌，桌上一套青瓷茶具摆放整齐，似是有人专门整理过一样。
“有没有人来过这个房间？”南浔随手提起青瓷茶壶，将盖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不甚白净的底部斑布着深褐色的茶渍，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扑面而来，像是常年泡茶留下的痕迹。
“春枝姐姐当晚不幸溺亡，老爷就吩咐我们别动着屋子的东西，我们……我们不敢违抗老爷……”
南浔边点着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春枝喜欢饮茶？”
“是的，春枝姐姐经常会买茶叶煮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泡上一壶茶。”
每天晚上都会泡上一壶茶？
这句话一出，南浔脑海中灵光一闪，快速的略过什么，她记得，春枝已有两月的身孕，且子宫遭受破坏，像是吃过什么对胎儿不好的东西，或者是堕胎药，而且还是在死前不久服下的。
“睡前饮茶，会影响睡眠质量的。”这话说的看似漫不经心，南浔却一直在暗中留意着小云的神情。
小云眉头微蹙，确实，这个问题，她以前也跟春枝姐姐说过，不过春枝姐姐似乎并未放在心上，直接一笑置之了：“我也不清楚。”
“你们都是一人一间？”南浔看着房间明显只有一个人居住的痕迹，问道。
“没有，是三人一间，因为春枝姐姐是大丫鬟， 故单独一个房间。”小云怯生生的回应。
“你们府上的大丫鬟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南浔随口问着，眼角余光瞥向正站在旁边的顾南风。
晓得他不爱说话，她就帮着问了，多么贴心。
“是！”
小云应了话。
南浔见她样子不像说谎，突然话锋一转：“春枝平日何时休息？”
“一般忙活完手头的事情，就休息了。”
“她平日里负责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喂鱼吗？”
“春枝姐姐平日里就在老爷跟前伺候，有时也会盯着我们按时喂鱼。”
“也就是说，春枝是不需要去喂鱼的，这些工作是你们的？”南浔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是。”
“那为何当晚是她去喂鱼，而不是你们？”南浔双眼微眯，仔细留意着小云的表情。
顾南风听到了这边的问话，不动声色的凑了过来。
小云见两人的目光全都盯着自己，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这个，我不知，或许是当天值班的人，忘了喂鱼，春枝姐姐才去的吧。”
南浔不确定小云是因为说谎紧张，还是因为他们的注视紧张，于是转头看了眼顾南风，顾南风回视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无动于衷，无声无息的回应。
南浔确定了他的意思，接着转头问小云：“那一般喂鱼都是什么时辰？”
“一般是辰时一次，酉时一次。”
酉时？
南浔心算了一下，也就是下午六七点左右，那个时候睡觉未免有些过早了。
“当晚，春枝是何时去池塘投喂的？”
“这个，我不知，不过，我们春枝姐姐落水的时候，大概是戌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