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不怒自威。
南浔暗暗吃惊，虽说现代有不少微表情专家，大家都有系统的学习，可这个时代的顾南风，孤军奋战，竟是能掌握这多东西！
吴管家被顾南风给惊到了，好一会儿才道：“实不相瞒，前日春枝不慎落水，淹死了。”
南浔倒是想不到他承认的这么干脆利落。
“在哪儿落的水？”
“就在后院养鱼的池塘里。”管家见一直垂着脑袋，也不敢抬头跟他有目光接触。
“带我们去看看。”
那吴管家转头看向吴青，吴青对着他点了头：“既然官老爷开口了，你就带他们过去吧。”
“官爷跟我来。”
吴管家答应着，头前给三人带路，来到了后院。
吴家院子很大，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简直像一个小型的园林，而到了后院，南浔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将池塘设在府里了，一来养殖方便，二来还可以成为一景，两全其美。
几人到后院池塘的时候，正赶上两个丫鬟在池塘边给鱼投食。
“官爷，就是这里。”
南浔凑上前去观察，顿时，一股海腥味扑面而来。
“春枝是从哪里落水的？”
吴管家指着池塘边一处：“这里，春枝当天例行来喂鱼，谁知脚一滑，就落入水中，活活淹死了。”
南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那里已经垒起来一堵矮绊。
“因为春枝不慎落水，我担心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命人在这里垒了矮绊，以免再有人失足落水。”
许是见南浔盯着那处看，吴青给三人解释道。
“方才你说，春枝是不慎落水，可是你亲眼所见？”
顾南风追问了一句。
“没错，是我亲眼所见，不止是我，我们全府上下，有一半的人都看到了！”吴管家说起来好似还有些恐惧。
何遇眉头一皱，看向吴管家身后那两个丫鬟：“你们也都看到了？”
那两个丫鬟连连点头：“看到了看到了，好可怕啊！”
看她们惊恐的表情不像装出来的，何遇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难道，真是春枝自己不慎落水的？
“既然春枝自己落水身亡了，你们为何不将人下葬，还要将尸体丢到护城河里？”
吴管家面露难色：“大人，我们酒楼的海鲜，都是从这池塘里直接抓的，要是给人知道了这个池塘淹死过人，那，谁还会来我们酒楼啊？”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吩咐了人将尸体扔到了乱葬岗，谁知道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护城河里？”
“你们那么多人看见了，就没有人上前去救她？”南浔皱眉看着吴管家。
“这个……”吴管家一脸犹豫，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没人去，是没人敢去。”其中一个小丫鬟似乎是回忆到当时的恐怖场景，眼神里满是惊慌。
“小云。”吴管家叫了她一声，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吴管家，巡卫司办案，请你最好配合。”何遇冷冷的警告。
吴管家闻言，表情微微一滞，没再言语。
在何遇的追问下，小云目光微垂，眼神不自觉转向一边，回忆起当天的场景来。
“那天晚上，我和小雨忙活完手头的事，准备回房间休息，正好路过池塘，就听见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我们跑过来一看，发现是春枝姐姐不小心落水了，就想拿棍子把她拉上来，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春枝姐姐根本够不到棍子。
等府里其他人听到声音赶过来时，春枝姐姐已经快不行了。”
“可有人下去救她？”何遇继续追问。
“没人敢下去。”
“为什么？”
小云面上又浮出一丝恐惧来：“因为，池塘里有水鬼！”
这话一出，另外几个丫鬟好似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儿，脸色惨白。
“小云！”吴管家厉喝了她一句，随后又转头看向三人，脸上迅速换上笑容：“大人，别听她胡说，我们这池塘里怎么可能会有水鬼？”
何遇不理会他，继续追问“为什么会觉得池塘里有水鬼？”
小云怯怯的看了眼吴青，不敢回话。
这已经是被吓到了，何遇还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顾南风开口了：“都带回巡卫司吧。”
一听说要被带去巡卫司，那些丫鬟吓得纷纷跪了下来，对着三人连连磕头。
那吴管家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南浔摇了摇头，这会儿她是赞同顾南风的，要不什么都问不出来。
“三位大人，这要是把人带走了，家里活儿没人干也没法儿跟老爷交代了，再说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啊！”吴管家面露难色，对着三人抱拳道。
何遇瞪眼：“你敢妨碍巡卫司办案？”
“不敢不敢，只是我们这酒楼客人不少，整日过来吃的贵客不少，要是耽搁了他们吃饭，怕是咱们都没法儿跟贵客交代啊……”那吴管家态度随还是恭敬，可话里的意思已经带了威胁之意。
想到之前在酒楼遇到的两位大人，三人自然能明白这吴管家的意思。
能在京城立足开起这么大一个酒楼，后面的背景定然不小。最要紧的，是他们之后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如果真的强硬将人带走了，怕是后面麻烦无数，最怕的就是耽误查案子。
“既然如此，那要不吴管家给我们安排一个房间，让我们单独问他们话？”南浔提议。
那吴管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三人被安排到了一个屋子坐着，第一个进来的，就是之前那个小云。
“你将那天晚上的事儿详细说说。”何遇这会儿语气倒是放软了些。
小云点了点头，有些瑟缩得继续道：“春枝姐姐是会水的，可那天晚上，她竟然一点也没有要游上来的意思，而且，面容特别惊恐痛苦，一直看着水下，好像那下面正有人在拽她一样。”
越说越害怕，小云整个人都在颤抖。
难道，是有人在下面拉着她？
如果真是那样，那尸体上会呈现出被勒过得於痕，就算是水草缠住脚，也会有相应的痕迹留下来，可她身上，也只有脚腕处才有於痕，而且还是在死后才印上去的……
南浔觉着抓住了什么，可又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