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山不发一言，脸色十分凝重。
白胡子都被他呼出的气吹的微微晃动起来。
听澜心中微沉，心知自己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了个干净。
显然，和从前那个“卫二狗”相差甚远。
会不会被他看出来这幅身体已经被换了芯子？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这人的术法到底练的怎么样。
听澜眼中闪过万般情绪，最后都被她收敛起来。
她现在，谁也打不过。
她抬腿向前迈了一步，刚想辩解些什么，面前的人突然大笑起来。
？？？
听澜停下脚步，直接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失心疯了吗？
“二狗，你小子，早知道你这么能耐，咱们还吃什么大饼啊？”
“师父真是没白养你这么大啊！”
卫青山掂着手里的银锭子，直接跳下了床。
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笑起来，原本满是沟壑的老脸，褶更多了。
行吧，看来是她想多了。
原本以为他心疼的是饼，现在看来，他心疼的是钱。
她这个便宜师父，果真是与众不同。
“师傅喜欢就好，这钱，便留着给师父买酒喝吧。”
听澜乖巧的说道。
这银子，原本她就没打算独占。
卫青山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很快，便掏出了两枚铜板。
直接塞进了她的手心。
“喏，别说师父抠门，这钱你拿去花吧。”
听澜看了一眼手心上静静躺着的铜钱，神色有些复杂。
这钱，还不够买个包子吃。
“谢谢师父。”
她将铜板收到袖里，十分干脆的道了个谢。
随即，便盘坐在床板上闭起了眼睛。
卫青山见她不光会挣钱，还学起了道法，心里愈加欣慰了。
他推开了舱门，去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内，听澜紧闭的眼睛不自觉的动了动。
她的意识似乎脱离了肉体，一路到了海里。
各种各样的鱼虾蟹在她眼前游荡，听澜不为所动。
一路朝深海之中游了过去，从一条巨大的裂缝直接潜了下去。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人在。
会是谁呢？
随着她的深入，周遭的环境越发的暗了下来。
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听澜早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能在水里呼吸，也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不停的朝着她的目标潜着，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虽然不如阳光耀眼，但在这深海之中，已经足够吸引人。
听澜顺着光亮的方向游了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前的画面，足以让人咂舌。
黑暗之中，一条银白色的巨大鱼尾，浑身流转着光芒。
尾巴尖尖在海水中就像是缥缈的银纱一样，仙气十足。
她正欣赏着那条华丽的尾巴，那道身影莫名的翻了个身，直直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听澜猝不及防的望了一眼，刚好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眸。
莫名的，心悸了一下。
奇怪，这种情绪，分明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正疑惑之间，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
听澜低头看了一眼，巨大的白色鱼尾将她整个人都卷在了里面。
她抬首，面前的人脸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她咬了过来。
双排的牙齿让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被咬上一口，绝无生还的可能！
鬼使神差的，听澜直接伸手掰下了它的一颗牙齿。
“醒醒！！”
听澜身子被人推搡了一下，她睁开眼睛，面前哪里有什么银白色的人鱼？
有的，只是一脸白胡子的便宜师父。
“可算是醒了，你是做了什么噩梦吗，这冷汗流的。”
见她清醒，卫青山立刻松了口气。
听澜闻言伸手摸了摸脸，上面果然满是冷汗。
等她再回想刚刚的“梦”，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是个令人心悸的梦。
奇怪极了。
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从来不会忘掉一些细枝末节。
从她诞生了意识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以说，是一种诅咒了。
“师父，你不是刚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澜收敛了心中的情绪，轻声问道。
她刚刚打坐了没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狗儿，现在可是白天了！都过去一夜了，难道你一点都没发觉吗？”
卫青山见她这幅模样，不禁奇怪的问出了声。
听澜忽略了他的那句狗儿，心里疑窦丛生。
这一切，都很不对劲。
要么是她有问题，要么......
就是现在她还在梦里。
听澜抬眸，趁面前的人不注意直接扯了几根他的胡子。
“嗷！！”
卫青山捂着下巴痛的喊出了声。
行吧，不是梦。
听澜看着手心几根长长的白胡子，暗暗的想到。
“逆徒，竟然欺师！”
卫青山站起身子，气的直吹胡子瞪眼。
他最引以为傲的，可就是这一脸柔顺又直的胡髯。
掉一根，都心疼。
她刚才，至少扯了十来根。
“嘘，别吵。”
听澜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整个人还在想着刚刚的那个“噩梦”。
无论她怎么想，都回想不起来内容。
听澜眉头拧成了一团，一脸的凝重。
究竟，是梦吗？
她握了握拳头，手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听澜摊开手，掌心正躺着一颗有些锋利的牙齿。
上面还沾着一点血丝。
看着，应当不是人类的。
“咦？这是什么？”
卫青山拿起那颗牙齿，疑惑的问出了声。
听澜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心里更加奇怪了。
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这颗牙是哪里来的。
听澜摸了摸手心还未干涸的血丝，眼里带了一点茫然。
她的手没有受伤，血是哪来的呢？
这颗牙，简直就像是新掉下来的一样。
“二狗，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
卫青山面色有些凝重，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
就好像，他知道这个牙齿的来历一样。
“不知道。”
听澜茫然的晃了晃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白，你知道这颗牙是从哪来的吗？】
听澜疑惑的问起了识海中的996。
【宿主，一般在你睡觉的时候，我都是休眠状态的。】
996出声答复道。
很显然，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