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论有多骇人听闻，尽管开口吧。”
听澜正襟危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脚离地面有一小段距离。
她的表情极为认真，卫青山看着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他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是被一个小孩发现的身份。
心中，隐隐有些解脱。
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她所有。
“真要说起来，还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卫青山靠在椅背上，声音听着有几分苦涩。
“这面具带的太久了，我都快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了。”
说罢，他摘下了自己脸上的伪装。
声音，也变成了一副温润的青年音。
“不如，就从我的身份说起吧。”
“我曾经是宫里的御医，本名秦卫。”
听澜听着他宛若潺潺流水般的声音，表情顿时微妙起来。
没想到，他连名字都是假的。
她早该想到的，青山镇卫青山，听着就敷衍极了。
只是他本名里这个秦，怎么这么熟悉？
“因着变故，我离开了宫里。机缘巧合之下，得了高人指点，才成了道士。”
“也许是天资聪颖，我这些年的成就比旁人一辈子都要强。”
“世人皆浊我独清自是不可能的，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这乱世。”
“索性，我便干脆躲在青山镇里待了数年。好在，九年前总算是捡到了一个能作伴的人。”
卫青山将事情一笔带过，听澜却咂摸出了许多信息来。
做御医至少要二十岁以上，之后学了道术，又在青山镇待了数年，捡了原主后，又是九年。
那他如今，究竟是多少岁？
看他的长相，分明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师父，不想说便不说，何必说着谎话来骗人呢？若照你所言，你如今岂不是四五十岁了？”
听澜假意生气试图让他好好辩白一番。
卫青山闻言只是轻笑了一下，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
“二狗，你带回来的那位，应当不是人吧。”
他抬起冒着热气的茶杯，淡淡的说道。
听澜眉头皱了皱，并未对他发现凌霄身份的事过多惊讶。
也许，她早就冥冥之中感觉到了。
听澜细忖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被发现了，自然无需隐瞒。毕竟，他如果想做什么的话，就不必等到现在了。
“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说，这世上，有东西，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他吹了吹手中的茶水，轻声说道。
听澜不自觉的攥紧了手下的木椅。
若真的说起来，这个世界除了鲛人肉以外，别的东西都没有用。
那他的模样，也是因为食了鲛人肉？
“你想的不错，我确实吃过那个东西。虽然并非我本意，但确实是吃了。”
卫青山苦笑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
“这世上，有人妄图长生不老；有人，却只想要活着而已。”
他仰首将茶水一饮而尽，硬是将茶喝出了几分喝酒的气势。
“你现在还小，很多东西说了你也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你带回来的那位，我也不会对你这个小屁孩说这些。”
“他生的很像我一位故人。”
卫青山点到为止，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听澜听的云里雾里，东西没听全，脑袋瓜里还乱的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喝了假酒了。
“师父，你能不能把你以前的事从头到尾的说一遍？这么含含糊糊的，我怎么能听明白？”
听澜伸手拿走了他的茶壶，示意他若是不说便不让他喝茶。
卫青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的故事并不适合现在的她听。
“在你成年以前，就不要再好奇这些事了。”
“你只需要知道，现在这个英俊潇洒的帅哥才是你师父的本来面目就可以了。”
他伸手摸了摸脸颊，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
“故弄玄虚。”
听澜嘟囔了一句。
越是听了他说话，心里的迷惑越来越多了。
一个御医，怎么说都是铁饭碗，为何突然就离开皇宫了呢？
他还食过鲛人肉，能长生不老。
那个鲛人，又是哪里来的？
听澜揉了揉脑袋，只觉得里面晃动的都是浆糊。
还不如不要问，徒增烦恼。
“二狗，一定要记住，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卫青山看着她茫然的表情，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看的出来，他这徒弟对那位非同一般。
只希望她以后不要像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