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眼里带着湿意，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还眨了一下。
可怜极了。
听澜心头没来由的涌上一股罪恶感，她猛的抽回了胳膊，轻咳了一下掩饰尴尬。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赶紧长大。
她眼神四处乱瞟了一下，然后视线落在了那个装着蜃妖尸体的盒子上。
对，就是它！
只要去了钦天监，她的任务进度便能多一格。
到时候，自然会恢复几分力量。
听澜抬手轻抚了一下巨大的木盒，心下微定。
她会努力，在十六岁之前解除禁制。
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伤的了他。
“公子，你要的吃食好了。”
身后，婢女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
听澜的思绪也被她的声音打断了。
还是吃饭要紧一些。
她闻着饭菜的香味，方才想起凌霄已经三天没吃饭的事情。
怪不得他刚刚说饿。
她原本还以为，是借口。
“凌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听澜拧着眉头小声问道。
刚刚看他痛苦的模样，实在有几分惊险。
也不知道这鲛珠，究竟有没有用处。
凌霄点了点头，一只手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听澜这才发现，他似乎比之前高了一点，就连脸上的婴儿肥都消退了许多。
这倒是奇怪的很。
莫不是那鲛珠还有化肥的功效？
听澜看着凌霄的模样，表情愈加微妙起来。
“既然没事，下来吃饭吧。”
她耸了耸肩，低声说道。
凌霄闻言点了点头，抬脚便下了塌，笔直的走到了饭桌旁。
看着他的背影，听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又说不上来。
饭桌上。
听澜看着面前熟练使用筷子的人，终于明白心里的违和感从何处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这般好，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用筷子？
她分明没有来得及教会他的。
“二哥，你刚刚给我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吃了之后，我觉得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好像，更像人了。”
凌霄看着自己手心的筷子，疑惑的问出了声。
“呃，是鲛珠，也就是鲛人的内丹。有了这个东西，你才能自由的选择形态。”
“至于你说的，也许是因为鲛珠的主人比较熟悉人类的世界。”
听澜想了片刻，才慢吞吞的答复道。
她没有提鲛珠可以化解疼痛的事情。
凌霄选择隐忍，她便假装不知。
“原来是这样啊。”
凌霄看着她的脸轻声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错开了目光。
全都开始一心一意的扒起饭来。
吃饱喝足之后，听澜才想起即将入宫之事。
凌霄为了她偷跑上岸，平时更是喜欢粘着她。
如果她真的走了，他该怎么办？
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凌霄，我要入宫一段时日。不如，你还是暂且......”
“我也要去。”
凌霄放下手中的筷子，直接堵回了她的话茬。
“......”
他去，他去干嘛？送人头？
听澜看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鱼，表情微妙。
只是想到他有可能遭受到的伤害，心里都难受极了。
“绝对不行。”
她义正辞严的拒绝了凌霄。
见他不吭声，又补充道：“像你这样的鲛人，去了那里只会被做成生鱼片。”
听澜将手当做菜刀放在胳膊上切了切，就为了吓跑他。
果然，凌霄的面色难看起来。
他嘴唇瓮动了半天，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憋了回去。
见他隐约有动摇的情绪，听澜才松了口气。
六十的好感度，现在还不至于非她不可。
只要他能安全度过这段时间，她不在乎少见他一些时日。
反正，他总归是她的。
到时候，就算他想跑，都跑不掉的。
“京郊附近有海，你明日便回去吧。”
“六年以后，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着我。”
听澜站起身，沉声说道。
“好。”
凌霄点了点头。
答应的十分爽快。
弄得听澜原本想游说一番的架势都收了回去。
没事，这样也好。
“我会等着你的。”
凌霄看着她的眼睛幽幽的说道。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情绪。
想来，大概是因为他们要分别的原因。
隔日，听澜便送走了他。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一晃，便是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