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店里骤然安静下来。
古边旬只说了她是这画的主人,没有提她是画成这画的人,沈娇娇听到后也没有开口解释。
她在京都作画时,曾听说过有人会想尽办法打听到有些作画人的身份,然后上门求画,这其中多是有身份之人,有些达官贵人若是求画不成,心中怨恨,就会使些手段威逼他们作画。
所以像今日这种许多人争一幅画的时候,古边旬没有说出她的身份,其实也是在保护她。
沈娇娇努力挤到了前面,当古边旬向众人介绍她时,她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诸位应该都是书局的常客,自然是信得过古老板的人品,不如各写下这画价格,由古老板也写一个,谁与古老板写下的价格相近,画便归谁。”
她这提议极好,一来这书局的画作向来是由古老板定价,所以让古老板写一个价格,是最公正的。二来大家只有一次出价的机会,不会为了竞价而一时冲晕了头而日后后悔,给出自己以为这画值得的价格,得到之后,才能满怀欣喜。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都道此法极好。
古边旬也是赞赏看向沈娇娇,这姑娘没有顺着众人的意思要竞价,要知道就算她同意了竞价,别人也不会觉得不妥,而且按着他们所谈的分成而言,这画卖出去的价格越高,她拿到的钱自然是越多的。
不被唾手可得的金钱所诱惑,这样的人,是很少的。
瞻水书局有两层,可只有一个老板并两个小伙计,两个小伙计一人负责一层,老板守柜台。
因为参加出价的人太多,古边旬担心楼下的小伙计忙不过来,只好将楼上的那位也叫了下来,结果二楼的人一听楼下有出价买画的新奇事,觉得有趣,又跟着下来不少人,这一来,参加出价的人,竟过四十人。
沈娇娇依次看过去,竟发现高不器竟也坐在其中,他见她瞧过去,胖胖的身子朝她行了一个不大地道地礼,沈娇娇便眯着眼睛又手按在腰前也回了个小小的礼。
一个小伙计发小纸,一个小伙计拿笔,又端了墨让众人沾了。
崔掌柜坐在最前面,他才拿了笔便问道:“这价钱是写一张画儿的钱,还是写两张荷花图的钱。”
沈娇娇看向古边旬,询问着他的意见。
古边旬笑道:“一上一下分明对应这单只的荷花图和满荷图,大家想买哪幅便写哪幅,若是想两幅都买,便上下都写。”
小伙计扬着声音将古边旬的话重复了两遍,这宣布了落笔写。
这小小的一次出价,在小伙计的郑重认真的态度里,竟多了一份仪式感。
不多时,众人便依次将纸条放到小伙计准备的小匣子里,等都收全了,古边旬将自己手中的那张纸条展示给众人看。
上面写着是四十六两,下面是六十二两。
便是单荷图是四十六两,而另一副满荷图是六十二两。
沈娇娇没有觉得古边旬的写得价格低了,相反,她认为古边旬的要价很合适,像今日这种多人求画的场景,他若是将价格定得过高或是过低,对沈娇娇而言,心中都会有微词,但古边旬没有刻意提高价格赚钱也没有贬低她的画作价值,这也是对她的尊重。
这便是古边旬信誉好的原因。
这个价格一出,不少人都笑道:“哎呀呀,无缘得画了。”
也是价格出得相差不多的,个个脸上挂得期待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