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便是半个多时辰,朱冰忙着接待来来往往的客人没功夫陪着她聊天,沈娇娇只能寻个处小板凳坐在那处漫无目地的等着。
一时无趣便用手指头沾了茶水,在桌上描着绣堂中央放着的花瓶,这花朵画画到第七枝时,这才有个穿着天青绣竹的女子站在她面前。
“姑娘怎么称呼?”
沈娇娇手一抖,桌面那副画便花了,她这才抬头,猜测着这大概便是朱冰说得那位姐姐了。
“我姓沈,名……名鱼。”
沈娇娇顾忌着她与沈林相识,不敢吐露真名,这一时着急,竟就将从前名字说了出来。
“沈鱼?”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沈姑娘且随我上楼。”
女子行事如风,干脆利落的模样让她反应不及,还是朱冰推了她一把,她才后知后觉跟上。
上了二楼,她便由女子引进一房间,尚来不及打量房间,那女子便转了个身坐下,冲着沈娇娇也扬手示意她坐下:“沈姑娘是哪里人?”
沈娇娇规规矩矩应道:“沈家村人。”
女子翻了两只茶杯各倒了茶,推了一杯送到沈娇娇面前:“沈家村人?”她抬眼看了沈娇娇一眼,拿起桌上的绣帕,正是先前沈娇娇给朱冰的那一方。
“我没记错的话,沈家村是有人收绣品的。”
沈娇娇暗道不好,她这只顾着跟沈林扯开关系,竟忘了沈林便是收绣品的了。
她面色微变,不知要接什么。
女子却一笑:“沈姑娘别在意,我向来直接,只不过姑娘年纪不大,还是莫学着虚言妄语这一套,空惹人误会。”
沈娇娇微囧:“对不起……”
女子饮了口茶:“不妨事,我开绣庄这么多年,这看绣品的眼力还是有的,姑娘这方帕子,与我店里几样绣品是出自一人之手对吧。”
沈娇娇一惊,她这是跟着陈银花后面学绣品的时候才知陈银花绣品有何特点,没想眼前这女子竟能看出她这帕子与她手下人收上来的其中几方帕子是一人所制。
“是我家嫂嫂。”沈娇娇顿了顿,“我在楼下看到一方帕子,也是我嫂子所绣,但它卖二十五文,所以……”
女子眼中含笑,似是鼓励她说下去:“所以什么?”
沈娇娇脸微微涨红,今日一天,她不停地与人谈论着银钱之事,先前还好,这会儿在这女子的注视下,竟觉得越来越不好意思。“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嫂子的绣工钱是多少。”
女子笑了笑,茶杯在她手下转个不停:“我记得收你们沈家村绣品的婆子也姓沈吧,与你乃是同姓,你若想知道,不是应该问她或者问你嫂子?”
“她说得就是真的吗?”
沈娇娇抬起眼,直视着女子的眼睛。
沈娇娇没有直说“她”是何人,但意思已然明显。这话是什么意思,更是明了。
女子轻笑一声,起身转了后方,手微抬掀起屋内一方帐帷走了进去,再出来时,手上便多了一本厚厚的蓝色帐薄。
“我这处并无细帐,你若想知道你嫂子的绣工钱是多少,我恐怕回答不了你,不过我能告诉你,每次她报上来的帐,帕子最低八文,最高十三文,每方帕子我会给她一文的辛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