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八文还是十三文,都是远远超过沈林给陈银花所结的三文。
沈娇娇咬了咬牙,虽在得知帕子价格时她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她没想到,沈林竟真这般狠心,竟连自家人的钱都蒙骗。
女子一声轻笑:“看沈姑娘的脸色,看来我这些年,倒是损失了不少钱啊。”
沈娇娇看着她,不由好奇,这沈林不仅是骗了这村里所有人,也骗了她的银钱,怎么瞧起来,她竟无半分生气?
“你不生气?”
心有疑问,沈娇娇自然问了出来。
女子又翻了两页:“倒也不是不气,不过么,我收的绣品值那些银子,价格都是我定的,哪怕人家是一文钱收上来的,那也是她的本事,与我并无太大的干系。”
沈娇娇先是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稍微反应了下才知这女子里何意思,她给沈林银子并非是沈林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而是说她觉得那些绣品值多少银子才给沈林多少银子。
从这方面而言,她确实不曾亏损。
沈娇娇也不得不承认,此事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沈林以三文的价格收绣品,再以翻倍的价格卖出去,本质也是商人,这买进买出之事,全是自愿,就算是陈银花的绣品不止三文那也无处伸冤。
就像沈林以十三文的价格将帕子卖到绣庄来,绣庄再以二十五文的价格卖出,沈林也不会觉得是绣庄骗了她。
可此事就这么算了吗?
沈娇娇心里就像是憋了团火,却又无处可撒。
“不过,每次她们向我结银钱时,都会准备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记录着每家每户收了多少份绣品,绣品多少银钱,若是沈姑娘运气好,能瞧瞧与姑娘同姓的那个婆子手中的账本,她若是记错了账,就是送到容州府去,这帐也是要再算一回的。”
女子说得委婉,但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
沈林手上有一本记着价钱的账本,只要她找到沈林骗他们的证据,那被沈林昧下的钱应当就能还给她们了。
沈娇娇沉默片刻:“你为何要帮我?”
这多不寻常,一个是常年在她手下做活的婆子,一个是素昧平生的路人,她自己也说了,就算是被沈林报了假帐,她其实也没损失什么。
那为何要替她出谋划策?
“沈姑娘真是聪慧。”女子将手边的帕子推到沈娇娇手边:“其实向我们绣庄供绣品的几个婆子身上都这样的问题,这些年也不止沈姑娘一人过来说,不过从前我家绣庄只一家,店面小,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原来是早就有人发觉到她们哄人了,怪不得都不用她细说,这女子就直接和盘拖出。
“与沈姑娘说了半天,倒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叫裳绣,织霞绣庄的老板。”
裳绣理了理衣裳,正色道:“之所以直接告诉沈姑娘,原因有二。”
“其一嘛,与沈姑娘关系并不大,不过还是说给姑娘听一下,我开这绣庄多年,光靠这绣样就不知胜了多少铺子,可最近这城中绣庄不少家都出现了与我家差不多的货物,我查了数月才发现,那几个婆子除了将收上来的绣品给了我家一份,还偷偷给另几家送了,这商人卖东西讲究个稀和奇,这几个婆子背着我将我家绣庄的东西送到其他地方,我自然是要换了她们。”
“其二,自然是落在这个奇字上,方才我观姑娘在桌上以水绘得那花儿甚是传神,我想请姑娘替我这绣庄画绣图。”
“若是姑娘应允,我可以等得沈姑娘处理了你嫂子的绣工钱之后,再换掉那几个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