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然是被救上来了,荷花池水并不深,加之沈娇娇落水之地正在池边,宋启拖着她上来时,几乎是没费什么力气。
沈娇娇呛了水,坐在池边咳嗽不止,泪水混着河水一同散落,似是荷叶上新盛的雨珠。
等得这池水吐尽了,她泪水也暂止住了。
沈娇娇抹了一把脸就起了身,不顾宋启在一旁自责又为难的脸色,也不管他的欲语还休。
她爬起来便往宋家走。
宋启自知理亏,连忙跟上,却是一句话不敢言。
宋屏此时正在檐下用草绳串东西——为了他行动方便,宋家屋中皆不设门槛,他便可自由驱使着轮椅去各处——他见了沈娇娇一脸冷漠冲了进门,不由惊讶。
“娇娇,这是?”
沈娇娇瞧了他一眼,倔强没开口说一句话,既不开口向他告状,以求让宋屏替她教训宋启,也不说出自己的委屈,借此宣告她的难受。
她只是脚步又轻又快地进了屋,背上她那装了画纸的竹节,又提了小布包,不顾她衣裳还滴着水,便带着一身的脏污出了门,正撞上从门外走进来的、同样一身湿透的宋启。
她满肚子的怨气和懊恼全只化作一记眼刀,狠狠飞上宋启的脸。
她这便就走了。
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但宋家两兄弟都看出来,她是被气走的。
这雨后清凉,沈家村里这下地的人来来往往,一路上沈娇娇倒是遇到了几人,皆是带着惊讶又嘲笑的眼神。
沈娇娇觉得有些羞恼,可她又不想停住让更多的人将她当作笑话看待,只能憋着一口气往家中走。
刚一进家门,陈银花便瞧到了她这如落汤鸡一般的落魄模样。
她惊呼一声上前,先是接过沈娇娇手上的东西,然后才急道:“你这又怎么了?”
沈娇娇嗡声嗡气道:“掉池塘了。”
陈银花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见她不似受了伤,这又生了气怒骂道:“你这死丫头,让你别去你要去,就惦记着宋家那小子是不是!姑娘家家的这么大了,人家不乐意见你还没脸没皮的往上凑……”
陈银花话还没说完,沈娇娇便扭头回了屋子,哐得一声便将门拍上,倒让陈银花翻着眼睛愣了许久。
“你当我愿意说你……你把那湿衣裳换下来,冻病了又得请大夫花钱。”
陈银花絮絮的声音在外嚷着,屋内沈娇娇烦躁踢了下长凳,不情不愿翻开衣箱去拿干净衣裳。
陈银花没一会又端了盆热水送了进来,见沈娇娇还坐在凳子上不动,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好了,嫂子也懂你,宋家小子脸皮子是好看,可人家不喜欢你,你何苦惦记他。”
她想了想,又劝道:“你看村长,也生得好看,我打听过了,他也没娶亲呢,你不如把心思改改。”
沈娇娇眉头一挑,脑袋里浮现出华星阑那恣意俊朗的模样,心思一动又回过神来,她偏头看向陈银花:“我知道了。”
陈银花眨了眨眼睛。
知道?
知道什么?
是知道宋家小子不喜欢她,还是知道要将心思放到华星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