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银花不明白,但她也没再追问。
因为沈娇娇伸手拿了衣裳,面上那愤愤不平的神色也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这几日她常有的平静。
她似乎就气了那么一会儿。
夏日的风雨,往往也只那么一会儿。
陈银花一向觉得像沈娇娇这么大的姑娘,性情都像夏天的天气一般的,心情好时晴空万里,一旦不如意起来,便是骤雨狂风,可一瞬间便能过去。
沈娇娇擦净了身子,又换了身干净衣裳,手提着脏衣裳出去时,却见沈四水一脸疑惑从外走进来。
这天儿放晴,他自然也下地去做活儿,可现在天色尚存,按理来说,他此时不应该回来的。
陈银花见他回家不由也生了奇:“怎么了?这会儿就回来了。”
沈四水却是先看向沈娇娇:“娇娇你是不是与宋启闹了矛盾?吵架了?”
沈娇娇一听这话,眼中流露一份讽刺。
他还有脸告诉沈四水?
陈银花一听宋启这名字,脸色便不大高兴了,她素来不喜欢沈娇娇和宋启往来,两人要是闹翻了才好,根本值不得沈四水这一问。
沈四水进了家门,将手上一小布包递到她手上:“宋启特意寻了我,说是对不住你,这是他的赔礼。”
沈娇娇当即冷哼一声:“他分明是有意推我到池塘里,这会儿假惺惺说什么对不住。”
说完也不接沈四水手的上布包,转身将湿衣裳丢进木桶里,又气呼呼的回了屋。
沈四水连唤几声,她都没再开门。
陈银花也在院中絮絮叨叨:“你回来替他说什么情,难不成你还想着把沈娇娇嫁到宋家去?”
翻来覆去将宋家家底说了两遍,又嫌弃了一番他家只有一个瘸子兄长,沈娇娇若是嫁过去,虽不要伺候婆婆,可终究是要照顾这瘸子的,是要受苦的。
沈四水低着声音喝断了陈银花的念叨,又不知小声去与她解释,沈娇娇伏在桌子上出神,听不清沈四水到底说了些什么。
她原先只是生气宋启没什么由头便对她恶语相向,甚至还在她主动为他撑伞时将他推进了池塘,可回到了家,陈银花与她无意间说的那一句话,才是她更生气的原因。
——“姑娘家家的这么大了,人家不乐意见你还没脸没皮的往上凑……”
陈银花这话,可见沈娇娇从前是欢喜于宋启而宋启却是无意于她。
她虽不尝这男女之情是为何滋味,可到底觉得,即使流水无情,也不该是如今宋启待她这模样。
何况她今日也不曾对宋启有逾规之处,反是宋启皆是失礼之举。
若是不喜,拒绝便是,为何要表面一套背里一套,如今做错了事,不向她道歉反而去找沈四水,这不是借着她哥哥逼她原谅他么?
奸滑狡诈、双面人。
沈娇娇正在屋内生着闷气,此时沈四水推开门,手上端了一碗姜汤送到她面前。
“宋启说了他失手将你推下水的事了,他没有推脱自己的错处。他不来寻你,也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