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眉赶紧快走几步：“爸，你怎么站这儿啊？太阳挺大的，再给你晒迷糊了。”
王元君见陆青眉安然回来了，提着的心放到肚子里。
“屋里待着闷，我出来透透气。可巧，我刚出来你就回来了。”
陆青眉叹气：“爸，你闺女我脑袋里装的也不是浆糊，你觉得我会信你只是出来透气的？”
王元君尴尬的笑两声：“是是是，我闺女聪明，什么都骗不了你。我就是见你一上午没回来，心里惦记了，出来望望。”
陆青眉明知道是这样，可听王元君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热的滚烫。挎着王元君的胳膊回去院子。
“爸，我从大院回来去了孙裁缝那儿，将你和江城的衣服取回来了。我还去了黑市，今天猪肺新鲜，我买了半个回来给你煲汤。以形补形，补你身体的。”
“我可以不穿新衣服，也可以不喝猪肺汤，我怕的是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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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也说是万一，极小极小的可能，你实在不用过分焦虑。这样，以后若非必要·我不出去了，这样总行吧。”
王元君不想限·制陆青眉的自由，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傍晚，顾江城下班回家。
少了两个孩子和一只小狗子跑来跑去，这家里格外清静，一时间还挺不习惯的。
进屋，就看见王元君穿了新衣服。灰色的的确良半截袖，平整的一丝褶皱都没有，还对着客厅墙上的镜子左照右照呢。
“爸，穿新衣服了啊，真精神。”
王元君见顾江城回来了，立刻跟他显摆：“很不错吧。青眉上次找孙裁缝做的，今天拿回来了。我一穿上这新衣服啊，感觉身体哪儿都好了。明天都能去厂子工作了。”
顾江城拆穿他的小心思：“爸，你不是想去厂子上班，你是想去显摆，你闺女给你做新衣服了吧。”
王元君嘿嘿笑：“我闺女给我做衣服了，我显摆显摆怎么了？青眉也给你做了，你明天也穿着去厂子。”
“不过年不过节的，穿新衣服多不好意思。”
顾江城说是那么说，却是转着轮椅嗖嗖的回去房间。衣架上挂着两件的确良的上衣，都是青蓝色的。一件是长袖的，一件是半截袖的。
他拿下来往身上比比，有点不习惯，但又稀罕的摸了又摸。自从去部队，就一直穿部队的衣服。冬天有冬天的，夏天有夏天的。这种料子，这种款式的，都还没穿过呢。
“江城，你在屋呢么？吃饭了。”陆青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顾江城忙将衣服挂回去，转着轮椅出来房间。
晚饭不算麻烦，就是家常便饭。高粱米饭，红烧土豆，肉沫茄子，凉拌芹菜，还有一个猪肺汤。
王元君拿碗就去盛高粱米饭。
陆青眉伸手按住：“爸，你胃不大好，高粱米饭就别吃了。土豆也是碳水主食，你晚饭可以多吃点土豆，多喝点这个汤。”
王元君有点馋高粱米饭，但还是听话的把手缩回来。
顾江城一旁故意道：“青眉，你说话爸听，要是我说这话，他肯定一句‘臭小子’，再配上一记白眼。”
王元君立刻扔过去一个白眼：“臭小子，吃你的吧。以前没这些话，现在学得多嘴多舌。”
“我不说话你嫌弃，我说话了你也嫌弃，真是难伺候。”
“难伺候我用你伺候了？我闺女伺候我好着呢。”
陆青眉将一碗饭放顾江城面前，当和事佬：“好了好了，你们爷俩赶紧吃饭吧。吃晚饭，跟你们说个事。”
“啥事？”
“啥事？”
爷俩异口同声。
陆青眉卖个关子：“说了吃完再说。你们不吃，我自己吃了。”
两个男人互相看一眼，谁也不说话了，埋头吃起来。吃饱喝足，同时擦嘴，然后一起看着陆青眉。
陆青眉将碗里最后一口饭吃了，放下筷子，拿出自己跟孙艳珍签的协议放到桌上。
“爸，你不是闹着要去厂子么，我准了。但是呢，你明天是带着任务去的。”
王元君不明所以，拿起那协议看看，还是不太明白。
顾江城拿走协议看一遍，恍然：“青眉，你之前跟我打赌，赢走我的抚恤优待卡说去弄投资，就是要买缝纫机给孙裁缝用？”
陆青眉点头：“嗯，我看好孙裁缝的手艺和人品，就买了一台缝纫机给她用。我出设备，她出人出力，以后她做衣服赚的钱，我俩五五开。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王元君懂了，但又不懂：“青眉，你的理想不是上大学，开医馆么？这怎么又做起生意了？”
陆青眉嘿嘿笑：“不冲突啊。我读大学到开医馆，最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那这段时间，我闲着也是闲着，我的钱放着也是白放。不如投资孙裁缝，赚点零花钱。”
顾江城看看那协议补充条款，道：“你不是只想赚零花钱，你是想将摊子搞的很大吧？”
陆青眉大方承认：“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做生意不想搞大，一辈子都只做小摊贩么？
根据目前发展，国际形势，准许私营是未来必然趋势。到时候，孙裁缝就可以将小作坊做成一个服装厂，招收社会上想工作却没有机会的普通妇女。个人收益，社会责任都有了，这不好么？”
“好，好啊。”
王元君有点激动的拍一下手，筷子都差点飞出去。
“我闺女志向高远，做生意不只是为自己，还惦记社会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爸支持你。明天爸去厂子，第一件事就去食堂找桂芳散播‘谣言’。”
“谢谢爸的支持。我能想到社会责任，都是被您熏陶的。大发食品厂收留福利院和看守所刑满的人员，给了我很大触动和启发。我爸这么优秀，我自然也要紧跟父亲的脚步啊。”
“哎呦，我闺女真好，觉悟真高。钱够么？不够爸有，爸支持你。”
“我嫁到顾家，公公给了我很大的红包，投资一台缝纫机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