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慧很紧张。她知道那一家什么德行,恐怕张珍玉会因不满报复顾家。
陆青眉安慰她:“张姐放宽心,张珍玉也就嘴上痛快痛快,实际上是不敢的。她想在城里生活,就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工作,就要看江城的脸色。至少在下一个机会来临前,她不会有什么动作。”
“粘上那家很难甩掉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张晓慧被那一家人弄出阴影了,她想了想,很认真的道。
“青眉,张珍玉能威胁你们的就是我。要不,你们再找一个看孩子的帮佣吧。我离开,我一个人很好生活的,就是做鞋袜去黑市卖,都能养活自己。”
陆青眉摇头:“我要是早想找别人,当初就不会费劲再带你回来。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觉得我和江城的脑袋加起来,还弄不过一个张珍玉?”
张晓慧一脸愁容的转头看顾江城。顾江城点头:“听青眉的。张珍玉在我手下干活,我自有眼睛盯着她。”
给别人添了麻烦,张晓慧很愧疚。可看看星星和小宇也真是舍不得,便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张晓慧收拾桌子和厨房。
顾江城跟侄子侄女玩一会儿,等张晓慧收拾完了回来看孩子,他就去给媳妇儿补课。
昨天的补课陆青眉有听进去一些,今天下雨没出门,她在家还很认真的做了几道习题。
顾江城看习题前先说道:“我们打赌你赢了,抽屉里的那张抚恤卡你可以坦然的随便用了。所以,你到底想用那个买什么?”
陆青眉一脸小得意:“投资,做生意。”
顾江城听的摸不着头脑:“投资?投哪儿?跟谁做生意?”
陆青眉卖着关子:“你别管。但我要先声明,我不会用你给的钱,我会用我自己的钱。到时候赚的钱呢,也会进我自己的小金库。”
顾江城笑了:“没有这个必要吧。我们是夫妻,也说好一起过下去了。我的钱都给你了,以后我也有自信能养的起你。你实在没有必要再去费脑子想赚钱的事。”
陆青眉摇头:“二十年前,陆大强估计也跟刘红丽说过这些话。我知道人和人不一样,但我更知道人是会变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一起过的时候,我是实心实意的。我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方便走的时候潇潇洒洒。”
顾江城每次听陆青眉这么说,都会觉得一阵无力。
她的不安全感早已刻到骨头上,哪怕自己将所有身家给她,也换不来她的信任。更无力的是,她说的是以后,而以后的事,自己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证明。
难道只能是一天一天过,一年一年过,等两个人都老的走不动了,手拉手坐在廊檐下晒太阳的时候,回顾往昔,她才会真正踏实?
“你若是觉得投资能给你带来安全感,那你就去做。现在,我给你看看习题。”
顾江城努力收着情绪,翻开陆青眉的作业本。十道题,批完之后,错了八道。
“不错,看来昨天我讲的内容,你有理解一些。今天,我们就围绕这些错题来展开。你看,你这道题就错的有点冤。”
顾江城是一个很好的老师,遇到笨学生,耐着性子讲了一遍又一遍。
陆青眉开始听的可认真了,但听着听着就又有点溜号。知道自己要困,上手到腿上掐了一把,然后歪头看顾江城养养眼。
这家伙的侧脸真是绝了。山根高,鼻梁直,下颌线好像刀削一样锋利。唇型好看,还有一点点肉肉。随着讲题不断说话,那嘴唇张张合合,居然看的人心黄黄的。
这要是亲上一口,估计就不困了吧。
“这块儿,听懂了么?”
顾江城用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圈,转头问陆青眉。然后就看到顾青梅根本就没听自己讲什么,而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看他呢。
“听不懂?”
“有点困了。”
“那今天到这儿吧。”
“继续,我是刚才困了,现在我可是精神的很呢。”
陆青眉拿起书本,神采奕奕,想不到这男人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又讲了两道题,外面的门响了一声,然后就听张晓慧惊呼一声:“王叔,您怎么喝这么多。”
陆青眉听到这话,赶紧出去,就见陈信扶着王元君回来了。他一身酒气,脸色煞白,呼吸极其不稳。
“爸,你这身体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呢?”
王元君靠着陈信,已经站不住了,意识也模糊了,但还安慰着:“没事,我……没事啊闺女。我……睡一觉就好了。”
陆青眉把一下王元君的脉搏,心直接提到嗓子眼:“这不是没事,这是要出大事了。陈叔赶紧将我爸扶床上,我给扎针催吐。张姐,泡浓茶,然后弄拔凉水端一盆送来。”
二人听话,赶紧照做。
陈信将王元君扶进屋里,出来客厅,顾江城沉声问:“陈叔,我爸不是贪酒没分寸的人,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陈叔气的恨声道:“是市财政的赵宝友。市财政原本定好给新厂扩建的资金数额。现在新厂开工了,他突然反悔说只能给一半。王厂长今晚就是去找赵宝友协商这事的。
赵宝友好酒,说王厂长能连喝两瓶六十度的老白干,他就克服困难,尽可能将资金到位。我想帮着喝,赵宝友都不同意。”
“就我爸这身体,两瓶老白干,赵宝友不是给钱,是想要他的命呢。”
顾江城双手握紧,一抹冷意从眼底透出。这个事儿,不简单。
陆青眉催吐的针扎下去,王元君的胃里很快翻涌起来。顾江城推着轮椅进屋,他一手将王元君从床上扶起来,又一手拿着痰盂。
“青眉你出去吧,等爸吐完了我叫你。”
“你觉得我会嫌弃?扶住了。”
陆青眉说着话,抬手弹了几下银针,加重穴道刺激,然后上手拍王元君的后背。王元君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然后“哇”的一声吐出来。
两斤的白酒在胃里发酵后,那个味道很刺鼻,但两个人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王元君的胃里吐干净了,张晓慧将浓茶端来了。她已经在外面晾好,直接就能喝。陆青眉喂王元君喝下去浓茶,再次催吐。然后将银针拔了,放他平躺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