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柯早早就醒了,柳如风这个鼾声可谓是,一人独奏起了音乐会,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先不说多吵,饶是这个频率,就让人汗颜。
杨柯是真的担心,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一个真汉子就变成了死汉子了。
不过这样死,也挺不错的,睡梦中没有疼苦,一睁眼,一眼闭,一辈子就结束了!这也算是一种异样的幸福,睡不着,杨柯便胡思乱想。
三个孩子,很是听话,起床后各自收拾了自己的小小的铺盖,卷到一旁,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杨柯和三个孩子分别聊了会,三个小家伙对他还算信任,知无不言,情况和柳如风说的差不多。
“睡觉睡到自然醒,人生好不快活!”
柳如风醒了,须发乱成一团,扶着墙就解决个人问题,简单洗漱后,说是洗漱就是一捧水往脸上一拍,柳如风便坐了过来,“走!小的们,大王带你们去下馆子!”
这一幕,让杨柯很是汗颜,果然是,真洒脱,真汉子!
三个小孩子,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五人来到一处街边小摊,老板热情的道了一句,今儿来得挺早呀,便端上早已备好的油条豆浆。
“这位爷是?”
“一起的,给他来一份!”柳如风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说道。
杨柯看着大家伙儿吃的油条豆浆,分量明显要比别人的多一些,坦然一笑,世界上好人还是要多一点。
豆浆油条下肚,细微最暖人心。
吃过早午饭,柳如风带着众人大大咧咧就走了,杨柯惊讶道,“不给钱的吗?”
“月结!天天给,老子嫌麻烦!”
杨柯不由佩服,从小到大都很羡慕这种,明明兜里穷的玎珰响,出门在外又是一副,大爷我不差钱的感觉。
吃完饭,他就把三个孩子送进了学堂,杨柯不由高看了柳如风几分,问完缘由后。
诶!果真是他莽夫的风格!
“为什么要送他们去读书?”
这还用问,柳如风一脸不屑道,“至少要学会简单的算术,不然以后钱都不会数!”
杨柯头上冒汗,“那学费了,这可不少钱了?”
“缴什么学费呀?孩子们又没进去学!”
杨柯不解,柳如风想看傻子一样,看着一脸不解的杨柯,有些嫌弃。
几句话说的明明白白,学费肯定是没钱缴的,于是他就让三个孩子靠在窗户口,听里面的先生讲学。
其实,学堂的先生也是一个好心人,知晓情况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听说,后面有家长前来质问,为何他们不交学费?
先生抚须长叹,好说歹说才劝退了,那个无事找事的家长!
柳如风知道此事后,二话不说,毕竟按他的话说,他是一个讲理的人,要以德服人。
于是,他有事没事,就跑到那户人家的窗下喝酒,弄点花生米,一壶逍遥酒,哼一会儿小曲,好不自在。
别人说要报官,他转手就走,次日又来,三番五次,大家都没了脾气。
杨柯不由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恶人自有恶人磨呀!
杨柯本欲告辞上路,但柳如风说他们一见如故,必须要招待他几日,否则就是不给他面子。
推迟不过,杨柯也是放心不下这些孩子,便留了下来。
留了两日,饭没吃饱过,酒喝了不少。
思来想去,这三个孩子,跟着柳如风这个糙汉子,这样可不是个办法。
杨柯甚至不敢想象,几年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于是找到纸墨,修书一封。
几日后,杨柯没等到回信,却等到了,刚分别不久的老两口。
两老收到信后,便雇了一个马车,来到了逍山镇,刚好碰见了吃早饭的众人。
再次相见,不免有些小尴尬,杨柯本不想麻烦他们两老,但实在也放心不下其它人,于是便试问能否收养这三个可怜的孩子。
一番寒暄后,柳如风把杨柯来到一旁,问道,“杨兄,你这是何意?”
杨柯瘪瘪嘴,“你说了!”
“难道你想把孩子卖给他们,这可万万不行呀!”
“我卖你大爷的!”杨柯佯怒道,“难得你真打算让这些孩子跟着你,风吹日晒,饥不饱腹,天天混日子?”
柳如风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问道,“这两个老家伙,靠谱不?”
“比你靠谱万倍!”
“万倍?是一万?还是几万?”
……
话不投机半句多,杨柯选择闭嘴,随后问了三个孩子的意思,都是半大的孩子,而且从小见惯了人间冷暖,没什么好瞒的,于是便实话实话,
大一点的男孩子比较谨慎,仔细的打量着老两口,问了几个看似好笑的问题,便同意了!
只是这些问题,让人有些心酸!
“能让我们吃饱饭吗?”
“我可以做农活,但能让她们读书吗?
“如果我们做错事,能不能只打我一个!”
……
老丈和目盲老太,带着三个小家伙,去置办了几件新衣裳,本想歇息一日,但没地方可住,住店又太不划算了。
柳如风最是洒脱,在一旁说道,“趁着天色尚早,赶回去算了,磨磨唧唧!”
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分别,杨柯和两老告别,笑着说,“你们的嘱咐,我都记下了,放心!”
柳如风和孩子们,没怎么说话,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变成这样,而且他也真的不知道说啥!
走吧!分别是为了更好地重逢!
马车渐行渐远,突然停了下来,三个孩子,冲向一旁的酒肆,回来时,提了一瓶逍遥酒。
柳如风,一下子愣住了,杨柯也识趣的走到了马车旁,和两老再聊几句,听一听这些暖心碎语。
“小崽子,你干嘛”
“拿去!”小男孩带着哭腔道。
“你哪来得钱!”
“我们一起找他们借的!”
“你……”柳如风把头抬的老高。
“我们要走了!”三个小孩子一人一语,“你会来看我们吗?”
“看什么看,走吧!走吧!烦死了!”柳如风打开酒瓶,喝上一口,见三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孩子,语气轻柔了许多,“有空,老子就来看你们,可以了吧!哭什么哭,都是大老爷们!走走走!”
马车渐渐远去,两人目送他们离开!
杨柯拍了拍柳如风的肩膀,“大老爷们,你哭啥?”
柳如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哭个锤子,今天风大,走喝酒去!”
晚间,破庙里,点燃了篝火,两人席地而坐,习惯了几人的吵吵闹闹,突然变得如此安静。
杨柯打破了沉默,说他明日一早,也要走了!
柳如风三角眼转来转去,道了一声,知道了,便看着手中还剩半瓶的逍遥酒发呆。
一夜无话,杨柯起来后,没见到柳如风,不由奇怪,但随即释然。
有些人本就不喜欢别离,于是便选择避而不见。
“走了!有缘再见!”杨柯对着破庙喊道,转身离开。
今日天晴,无风也无云,是一个赶路的好日子,杨柯走出小镇,选好方向,大步流星,突然见到树荫下有一个背着行囊手提酒壶的虬髯客,不由好笑。
“笑个锤子,走得这么急,老子才把事情打理完!”
“柳兄,你这是要到那里去?”杨柯疑惑地问道。
“此地呆腻了,反正无事,知你太傻,送你上路?”
杨柯大吃一惊,“送……送我上路!”
柳如风很是无奈,“看吧!这就是书读得少了,俺的意思就是,陪你一程,护送一下,你这个脑袋不好使的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