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瞬间陷入黑暗,无数紧罗密布的网缠绕过来,宋之雪失力地闭上了眼睛,眼前最后一幕是缓缓暗淡的天光,还有她那只苍白的,从玻璃窗上无力滑落的手。
世界很静,阴霾密布。
她在黑暗中禹禹独行,道路没有尽头,灰红的天色与黄土连成一线。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看不到第二人。
宋之雪木然地走着,不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她像一个被.操控着的机器,没有感情,只知道往前走。
只是前面到底有什么,她为什么要一直走。
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想不出一点头绪,任由自己行尸走肉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慢慢变得亮了一些,但前方依旧是浓雾弥漫,天光照不破的地方,影如鬼魅。
她的心忽然一跳,好像挣脱了程序的控制,迫不及待带地往前面跑去。
像沙漠里快要溺死的人,眼中唯有前路是希望。
直到最后,她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孤独寂寥,独行此间。
宋之雪拼尽全力,啼泪泣血,“墨平洲!!”
声音在空荡的世界里回响,一声声清晰传进耳朵里,却始终传不到那个男人身边。
宋之雪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哭着跑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到他身边去。
她用力奔跑,脚心被磨得血肉模糊,一路上都留下了血肉的足迹,眼泪在脸上风干,她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明明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为什么离他却越来越远?
宋之雪猛地跌落,粗粝的道路让她摔得遍体鳞伤,她喉间发出一声呜咽。
男人的身影似乎顿了一下,但没有停留,依旧往前走。
她趴在地上狼狈地朝他伸出手,鲜血从她的指尖滴落到地上,汇成一片血色泥沼。
为什么不等等我……
别丢下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宋之雪手往前伸去,手指崩成一条线,嶙峋的骨头在风沙中慢慢湮灭。
眼中终于出现了绝望的悲痛,她悲泣一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浑身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迷雾中。
她猛地睁开眼,双手死死抓住被褥,目光眩晕,脑子一片空白。
两横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一瞬间,宋之雪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喉间酸胀,发出一声沙哑的呜咽。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僵硬地转过头来,眼中的焦距缓缓凝在台灯上。
屏住的气息缓缓吐出,她心有余悸地将手放在心口。
方才做了什么梦已经不记得,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一直停留在脑子里。
宋之雪在床上蜷着身子,也不敢闭眼,怕再睡过去会继续方才可怖的梦。
良久,门被轻轻敲响。
宋之雪眼睫动了动,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请进。”
齐礼扬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她目光一凝,半张着嘴,半晌才说:“你……换发型了?”
齐礼扬默默将托盘放在桌上,点点头。
预期是换,不如说是故意做了一个和墨平洲一样的发型,若说之前还能很好的将他们区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