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平洲应下，安慰她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别太担心了，我去接你嗯？”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我自己回去吧。”
电话挂断，宋之雪站在镜子前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缓缓地走出去。
周院长的办公室里没人，他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凝重眼圈也有一点红，甚至连她进来都没有听到。
宋之雪站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敲了敲门。
“院长，我想问一下我的病……”
周院长猛地反应过来，戴上眼镜走过来，指着片子上的一块：“宋小姐你看，如果现在及时治疗话，加上国外的医疗水准，其实能在一年内控制住病情的。”
她没说话，看着那张纸上的英文，到底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多少几率？”
周院长一顿，神情显然也有一点犹豫，支支吾吾地开口：“大概，两成到三成，最重要的其实还是你的心态……”
宋之雪顿了顿，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就是淡淡的，半天忽然抬了抬头。
“周院长，你信命吗？”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挂着一阵无力的绝望。
“你应该相信的吧？”
“有时候完美无缺的手术，可总会出问题，有些明明已经没有希望的手术，却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人的命都是有定数的，可我的命不好。”
宋之雪垂下头，看着交叉在一起的手心，这会儿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不想治疗了，周院长。”
“我真的累了。”
周院长只觉得嗓子被紧紧地掐住，面对她这样绝望的话，却一句都反驳不了。
她命好不好，他太清楚不过了。
跟平江市站在对顶端的人在一起，任谁看都是最大的幸运。
可前半生她过的实在是太难太难，无数次的被送进医院，抹不开的绝望和苦难。
好不容易迎来了希望，却又再次被剥夺。
这样的人，自己已经劝不动了。
“您就告诉我，如果放弃治疗，我还能活多久？”
周院长哽咽，看了眼报告，过了很久才笑声开口：
“大概……不到一年。”
她忽然笑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值得高兴地事情。
“够了。”
治疗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还不一定能活，还不如好好再看看这个世界。
宋之雪坐在这张椅子上，忽然看了一眼窗外。
“周院长，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从那群绑匪手里救回来的时候吗？”
周院长一愣，看着这个位置才恍然想起来，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床上躺着，要不就是坐在这里听着自己跟她说着身体情况。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着办法，怎么去死。”
这个字让他浑身一震，心中的不忍越来越大。
“我其实真的很感谢你，这么多年麻烦你了很多。”
从发烧到手术，自己来这里的时间太多太多。
“多亏了你，三年前我才能活下来，其实这三年也算是你帮我争取回来了，但这一次我真的希望你，别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