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国的秋天很短，12月中旬就开始下起了雪。
宋之雪路过一处教堂，门口有位老修女向她介绍起圣经的一章，都是些深奥高深的词。
她听得云里雾里，刚想借口离开却忽然听到诗经中夹杂着的一句话：
“柔和的舌头，能折断骨头。”
愣神的模样让老修女笑起来：
“女士，你撒过谎吗？”
她又开始说起谎言的句子，宋之雪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条裂缝，落下的雪花不停地往里吹动。
撒过谎。
来到这里之前，她说，她会给墨平洲写信。
她撒了谎。
头顶的雪花越飘越多，周围到处都是圣诞节的装饰，她摇摇头不想这些，赶紧往餐厅赶过去。
江席洋已经订好了位置，跟安安一起切着火鸡，看见她招了招手。
“怎么晚了一会儿？”
“妈妈！我的礼物呢！”
宋之雪笑笑，捏了捏安安的脸颊，指了指碗里的饭。
“吃完就给你。”
江席洋起身去厕所，她把大衣脱下来，拉凳子的时候却不小心碰掉了他的外套。
里面一个丝绒的盒子忽然掉了出来。
宋之雪愣了，拿起来看了片刻，又重新放了回去。
这是他们定居到z国的第一个圣诞节，江席洋拿了瓶红酒，两人喝了不少，安安抱着果汁跟两人一起干杯。
“国内的工作怎么样了？”
江席洋看她微红的脸颊，笑着给她夹菜：
“没什么问题，z国这里也有生意需要处理，对接反倒更方便了。”
宋之雪想起孟娴若之前给自己的短信，开玩笑地拍了拍他：
“订婚呢？什么时候举办？”
江席洋一愣，皱着眉把她的手丢回去。
“不是都说了，订婚会取消的，反正都是为了生意……”
宋之雪刚要说话，餐厅里忽然想起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中间摆放的圣诞树也慢慢亮起灯光。
安安猛地兴奋起来，跟着一起唱着歌。
她把礼物递过去，今天久违的喝了很多，已经有了些醉意。
“圣诞快乐。”
江席洋垂着头，忽然要开口却被她醉醺醺的模样阻止。
“不好意思啊，忘记准备你的了。”
宋之雪把准备好的围巾踢倒脚边，抱歉地摁住他要站起来的肩膀。
“所以…公平起见，你也不用给我了。”
“我们交换心意就好。”
江席洋没动，看着她亮闪闪的眼底，握住盒子的手指逐渐收紧，最后缓缓放开。
“好，知道了。”
又一次的……拒绝了他啊。
一顿饭吃完，宋之雪却接到了事务所的紧急电话，有一件明天需要的文件里有个东西除了错误，需要她核对一下。
“你带着安安回去吧，我再过去一趟。”
她告别两人又转身回了律所，忙完之后街上的人都少了一大半。
只剩下广场中央的圣诞树还是发出小声的音乐声。
宋之雪头脑有些匀称，站在树下看着头顶的星星，抬手在空中摸了摸。
真的有圣诞老人吗？
她闭上眼，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像流星般闪过，三秒后她睁开了眼。
闪烁的灯光下，一个男人从后面走过来，肩宽腿长，是俊朗的东方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