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雪的身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昏暗的走廊静得可怕,maed凝视着半掩的房门,沉重的叹息。
周孝源背靠在冰冷的墙面,晦涩的眼眸被头发的阴影挡住,心中五味陈杂。
他再一次亲眼看着宋之雪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这种痛心疾首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有些抓狂。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医生能做的,只有维持病人的机理情况健康,可是病人自己已经打算放弃了自己,谁也拉不回来。
沉默良久后。
maed有些疑惑,开口小声的问道:“周医生,小雪她是......打算放弃国内的那位了吗?”
周孝源喉咙一涩,才缓缓摇头。
maed不解,但心中貌似有了猜想,眼底不禁涌上几分错愕,她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垂下头默默的陪在周孝源身边。
“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周孝源轻飘飘的开口,有气无力的话语,像个病人一样。
maed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了走廊。
走廊再次陷入了沉寂。
黑夜中翻滚的情绪只有周孝源一人能知,他默默的嚅嗫消化,默默的承担这莫大的悲痛。
但他知道,宋之雪比他痛苦百倍。
她大概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放弃的不是别人,她放弃的是她自己。”
周孝源呢喃自语,身形微微摇晃一下,才转身离开了走廊。
病房内。
齐礼杨了无声息的躺在床上,氧气面罩口在脸上,轻微的呼吸时不时在上面弄出一层水雾。
他消瘦的脸颊与面罩生硬的挤在一起,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只有那双眼睛仍旧温柔,保留着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温柔。
宋之雪坐在一旁,透过灯光,认真的的看着他的渐渐脱像的面容。
明明前段时间,齐礼杨还能意气风发的给她买早饭。
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无助的等待死亡。
这种感觉,一定很绝望吧?
宋之雪心脏难受,呼吸也因此渐渐的沉重困难,她蹙着眉红了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齐礼杨垂放在两侧的手动了动,缓缓地睁眼。
看见宋之雪正神色悲痛的盯着他,他牵强的露出一抹笑容,艰难的抬手想要替宋之雪拂去挂在眼尾的泪珠。
但他努力了,却只能抬起几公分。
齐礼杨眼底划过懊恼,只能嘶哑着嗓子道:“不要哭,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宋之雪眸光落在他缓缓收紧的拳头上,像是他最后对命运无力的抗争。
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微笑着握上他的手,凑近柔声道:“好,我不哭。”
“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旁边的。”
宋之雪认真的看着齐礼杨的眉眼,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与墨平洲并没有那么像。
一直以来,她都将他当作了另一个墨平洲。
可她忽视了,齐礼杨就是齐礼杨,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宋之雪懊悔曾经自私的自己。
在她人生最低谷时期,是齐礼杨陪着她一步一步熬过来的,他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存在,对他的感情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宋之雪清楚,这不是爱情。
这是救赎之后的感恩。